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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（第2页）

&ldo;石磊！&rdo;楼明赶紧抓紧他，&ldo;石磊！我是楼明！你到家了！这是你家。我带你去看病！啊&rdo;

楼明趁石磊短暂的失神，连忙哈腰，在奶奶的帮助下，赶紧背起来，就往外头走。出门前，楼明说：&ldo;奶，你找件厚大衣给他披着，外头可冷了。&rdo;

楼明的奶奶转身找不到，干脆拽了条毯子，将石磊包着，三个人小巷中顶着寒风，好不容易到了巷口，结果出租车已经开走了，根本就没等。楼明不禁开始骂人，也不能耽搁，他们沿着马路走，希望能有车，都快到医院了，好不容易碰上一辆破&ldo;夏利&rdo;。

石磊在医院里继续沉沉地昏迷，楼明让奶奶回家休息，他自己守着。他留了个心眼儿，没通知石鑫这件事。石鑫冲动，他怕哥俩儿杠上，石磊本来心情就急躁，再打起来。在石磊昏睡的第二天，他有点不放心，找医生问怎么还没醒，医生带搭不理，冷淡地敷衍。也许应该塞点钱的，要不也得转到大城市的医院，怎么高烧昏迷这么久呢？正当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，石磊自己醒了。

人真是奇怪，闭着眼睛的时候看着那么憔悴，睁开眼睛就精神多了。楼明的心轻飘飘地飞扬起来：&ldo;醒啦？&rdo;

石磊没说话，眼睛在病房里转了一圈，才回到楼明脸上。

&ldo;好点儿没？要不要喝水？饿不饿？&rdo;

石磊摇了摇头，声音象砂纸般嘶哑：&ldo;今天几号？&rdo;

&ldo;十号，你昏睡了两天了。&rdo;

&ldo;你自己回来的？&rdo;

&ldo;呐，我还没告诉石鑫。你想他来吗？&rdo;

石磊又摇了摇头。

楼明没逼他说话，很快奶奶来了，带了换洗的用的，和稀饭。奶奶和他说话，他倒是有问必答，楼明稍微放心些。石磊在医院住了三天，就出院回奶奶家休养。楼明扶着他走过长长的小巷的时候，天上飘起雪花，石磊停下脚步，抬头朝天上看，一行灰色鸽子从天空飞过，留下串刺耳的哨音。

晚上，三个人吃饭的时候，石磊问楼明：&ldo;你怎么还不回去上班？&rdo;

&ldo;辞职了。&rdo;楼明头也没抬，加了口菜，吃得呼哧呼哧。

&ldo;你他妈有病？干嘛辞了？&rdo;

&ldo;干够了。&rdo;楼明说的轻松。

&ldo;你以前很喜欢那份工作。&rdo;石磊尽量平静地说。

&ldo;那是以前，干长就够了……&rdo;楼明还没说完，就被打断。

&ldo;因为我？&rdo;

楼明夹菜的筷子停顿了，很快恢复，又去够白菜豆腐，没作答。石磊一把抓住他的筷子，继续问：&ldo;是不是？&rdo;

&ldo;不是！&rdo;楼明也提高了嗓门。

&ldo;兄弟俩有话好好说，干什么这是？&rdo;奶奶不知他俩为什么闹别扭。

两人各吃各的，不再多话。

晚上，奶奶睡了以后，石磊又把这事儿提起来：&ldo;你明天就回去上班，这里用不着你。&rdo;

&ldo;都辞了，还怎么回去？&rdo;楼明坐在窗口的桌子上，朝外头看，&ldo;哪儿也不去了，还是家里好。&rdo;

&ldo;为什么？&rdo;石磊坚持问。

楼明回头，终于正视石磊的眼睛。他知道，石磊和范洪章分手了，虽然不明白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，这似乎是没人知道的谜，连于海洋那个人精似乎也没什么底。可是，石磊在医院的时候，护士给他打针的时候，楼明看见他那里的伤，明显是给人抽打的。那种感觉，象是无形的利刃，割得他体无完肤。

&ldo;石磊，咱不回去了，&rdo;他情不自禁地说出来，再不遮掩内心的难受，&ldo;没什么大不了的，石鑫店都顶给&lso;娘娘&rso;了，只要咱三个在一起，哪儿都一样！&rdo;

&ldo;不一样！不一样的！这什么鬼地方？外头那些人怎么说我，你听见过吗？那帮王八蛋，老子早晚宰了他们，撕烂他们的臭嘴！&rdo;石磊倔强地，眼睛泛红，&ldo;你们跟我回来，能干嘛？出去卖苦力？你明天就给我滚回去，我不需要你的怜悯。&rdo;

&ldo;这不是怜悯，石磊，再苦的日子，我们都熬过来，还怕这点儿挫折？咱们重新开始。&rdo;

&ldo;需要重新开始的，是我自己，和你们无关。&rdo;

两天后，石鑫从d市跑回来，可是石磊根本不搭理他们。然而，当三个大男人成天困在楼明奶奶家，无所事事，石磊突然意识到，楼明和石鑫正在沦落为自己破烂爱情的多余受害者。

他们十八岁离开家乡，这些年，好不容易在d市有了基础，石鑫有了小店，楼明认识不少音乐人，而如今，正因为自己的失败和落魄，三个人再打回原形……这闭塞的小城，给不了他希望，甚至连疗伤的平静都提供不起。不管那个城市有多少他不想面对的残破过去，石磊没有选择，只能选择返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