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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（第1页）

他的一番话我觉得哪里不对，但又说不上来。我看了看挎在肩上的黑色旅行袋，觉得没有交给他的必要，最后扶着寻露慢慢走出了警务室的玻璃门。

&ldo;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来看看他吧！哪怕陪他说两句话，或者送两束花给他也行，没有人是应该被忘记的。&rdo;寻露站在一块刻着&ldo;云雾后山&rdo;字样的巨大石碑前说。

我才突然醒悟过来，刚才胖警察的话到底哪里不对。

&ldo;虽然我对他一无所知，但总还有一支烟的交情。&rdo;我赞同地说。

寻露微微笑了一下，大概是觉得这种&ldo;一烟之交&rdo;，既俗套，又浅薄，根本构不成祭奠的理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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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回学校的大巴上，我一路牵着寻露的手，寻露也特别恬静地靠在我的肩膀上，面对这个话不多的女孩，我感到心里安静极了。

有她陪在身边，没有虚伪和喧嚣，我们活得宁静而孤独。

&ldo;林秋，我会记住的！&rdo;她盯着我的脖颈处，如呓语般小声说道。

&ldo;记住什么？&rdo;

&ldo;记住这种被你牵着的，异常温暖的感觉。&rdo;

&ldo;嗯。&rdo;

&ldo;其实我很想说‐‐我会记一辈子的。可是一辈子那么长，而爱情总是那么短，我怕我们会走散……&rdo;

&ldo;不会的！&rdo;

&ldo;但愿吧……&rdo;寻露停顿了一下，用细细的充满哀伤的语调说。

当时的我，是真的觉得未来可期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分开，可年轻时的爱情，就如同飞到空中的泡沫一样，脆弱得连一滴水都承载不了，我却总是幻想着让它承载永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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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云雾山回来后，寻露的情绪明显缓和了很多。

虽然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，但毕竟人是一种关注自身远远多过关注他人的动物，我倒并不担心她会永远地被关注下去。

从身边断断续续的流言蜚语中，我也大体了解了事情的经过。

她母亲婚内出轨，被迫离婚，继父是个流氓，寻露长期遭受着难以启齿的侵害，所以经常不敢回家。元旦时，她继父醉酒行凶，她不甘受辱，失手杀人。

案情虽然简单，但定罪比较复杂。寻露虽然致人死亡，但有意外因素，并非蓄意杀人，并且当时寻露未满十六岁，且有正当防卫情节，在经过各方协商调停之后，她最终被无罪释放了。也有传言说寻露在北京做生意的父亲颇有背景，从中使了不少力，她才得以这么快被放出来。

种种议论和猜测，我能听到，寻露或多或少肯定也能听到，但是从云雾山回来后，她对此一字未提，表情仿若骤雨后的池塘，全无半点波澜。她每天安静地坐在我身边，看书，做题，或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阴晴不定的天。

在连阴天的时候，她的情绪也会受一点影响。

&ldo;林秋，给我讲点好玩的事吧？&rdo;她有时会提这样的要求。

我则常常需要搜肠刮肚很长时间，才能逗得她笑声连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