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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（第2页）

她不动声色，可是不知为何却越发叫人畏惧，顿时就有几个内监上前，摁住了荷嫔。

内监们都不必啰嗦的，盖因荷嫔并不是得宠的主子，打了也是白打，因此这三十板子结结实实，一点儿都没放水。

第一下板子落下去的时候，荷嫔就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惨叫，声嘶力竭，在御花园之中响彻。

惠帝眼里几乎要滚下泪来，不忍直视，然而才要转头，却对上了沈望舒一双冰冷的眼。

那双眼中仿佛看破了什么，叫惠帝心中发慌，唯恐她真的看出自己的心意，只好强迫自己看着荷嫔行刑。

可是沈望舒想到的，却只不过是自己看到过的书本里，当贵妃落罪被废，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，半点不顾忌多年的夫妻之情，对她杖责一百。

那一百棍，几乎打烂了贵妃的身体，就算是没死，可是却再也不能动弹，一辈子都要瘫痪在冷宫之中。

再做挡箭牌，也没有无情到这个份儿上的，沈望舒只觉得惠帝比荷嫔恶心一万倍。

比起同是女子的争执，那个可恶的男人，才是沈望舒最厌恶的存在。

她冷冷地扫过惠帝努力憋着眼泪的眼，安静地看着荷嫔将三十板子被打完。她柔弱清瘦，乃是超凡脱俗的品格，只是在重棍之下却已经血花四溅。她背上的柔软的锦衣已经沾满了鲜血，皮肉绽开鲜血淋漓，看着十分可怖。

可是看着她的凄惨，沈望舒不由想着，三十板子就已经是如此，那么一百板子，又该是如何？

但凡荷嫔是个有良心的人，想到贵妃为她挡了多少灾祸，也该在惠帝面前求情一二。

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，大抵贵妃被废，她还觉得出了一口恶气罢。

&ldo;下一次，你当谨言慎行。&rdo;她冷冷地说道，又看向惠帝。

惠帝满心的怜惜，却不能露出来，只低低地垂了头，飞快地抹了自己的眼角。

荷嫔已经厥过去了，哪里能听见沈望舒的话。

&ldo;娘娘我？&rdo;容妃赔笑问道。

&ldo;自己与陛下说罢。&rdo;沈望舒懒得理会她与惠帝之间的破事儿，见荷嫔被拖走，转身也走了。

不过她自然记得该把惠帝的玉雕给了容妃，叫人抬了去，倒叫阿香有些舍不得。

&ldo;那玉雕虽不是最好的了，可到底是陛下给娘娘的，娘娘怎么送给容妃娘娘呢？&rdo;阿香立在沈望舒的身边嘀嘀咕咕地舍不得，她抱着玉雕，见沈望舒眉眼清淡，垂头看宴席的单子，便失落地说道，&ldo;不过是宴请摄政王罢了，娘娘这单子都看了好久了。&rdo;

都不像从前那样温柔地跟她说话了。

宴席的单子乃是贵妃亲自拟定，阿香就见她每一样儿菜都很精心，比面对陛下时还精心，不知为何，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。

&ldo;请柬给了他没有？&rdo;沈望舒头也不抬地问道。

&ldo;给了。&rdo;阿香急忙说道。

她顿了顿，明知道做宫女的该谨言慎行，却还是忍不住说道，&ldo;娘娘待摄政王真的很好。&rdo;

&ldo;应该的。&rdo;

&ldo;您是陛下的妃嫔，与摄政王来往密切，奴婢怕……&rdo;阿香迟疑了一下，见沈望舒抬头专注地看着自己，垂头讷讷地说道，&ldo;有人说闲话。&rdo;

&ldo;想要说闲话，随意说去。&rdo;沈望舒并不害怕闲话，她也并不想要很贤惠的名声，若为了这些就委屈自己的感情，那还有什么快乐可言？

憋着憋着，憋成了惠帝那样的倒霉蛋儿怎么办？

&ldo;娘娘是不是对摄政王？&rdo;阿香心里一跳，却管不住自己的嘴。

她就看着在自己面前依旧美艳绝伦，双目如同重墨一般的女子沉默地看着她，就在她要开口的时候，眼前的贵妃却只是转着手腕儿上的一个金锁坦然道，&ldo;是。&rdo;

&ldo;可是，可是您已经是陛下的贵妃了呀。&rdo;阿香没有想到贵妃竟然真的对摄政王生出了情分来，她一心都是自己的主子，眼里急出了眼泪来，抓着她的手哭着说道，&ldo;若被人知道了，娘娘只有死路一条了！且摄政王，摄政王……&rdo;

若真的被人知道，摄政王手握重权自然无人敢与他发难，可是贵妃名声尽毁，只怕不能见容于宫中，说一句死无葬身之地也差不多了。

阿香眼睛里，几乎要哭出血泪来。

&ldo;我喜欢他，也只喜欢他，若你想要告发我，只管去。&rdo;沈望舒淡淡地说道。

&ldo;我怎能告发娘娘！&rdo;阿香顿足哭道。

沈望舒看着这个哭得打嗝儿的小小的宫女儿，眼里透出几分笑纹来，摸了摸她的脸，叹息道，&ldo;真是个小孩子。&rdo;

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悲悯慈爱，阿香看到了她的执着，一时竟哭得说不出话来。

&ldo;娘娘既然一定要喜欢他，奴婢自然没有二话的，只是，只是……&rdo;她抹着眼泪说不出什么，可是却还是低声喃喃地说道，&ldo;左右陛下对娘娘不好，娘娘也该寻一个自己心爱的人。&rdo;沈望舒躲在假山后头偷听荷嫔说话的时候，阿香虽叫她挥退，可是其实也躲了起来。她自然听到了荷嫔主仆的话，才明白风光显赫，宠冠后宫的贵妃，原来只是一个挡箭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