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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4章（第2页）

当然可以。古应春是因为她说不必写明托何人带送，特意再问一遍，以便印证。现在可以断定，她是特意不提胡雪岩的名字。何以如此。就颇耐人寻味了。

罗四姐一直到临走时，才说：&ldo;胡大先生，我有一封信，一只网篮，费你的心带到杭州，派人送到我家里。&rdo;她将信递了过去。

&ldo;好！东西呢？&rdo;

&ldo;在我这里。&rdo;七姑奶奶代为答说。

&ldo;胡大先生哪天走？&rdo;

&ldo;后天。&rdo;

&ldo;那就不送你了。&rdo;罗四姐说。

&ldo;不客气，不客气。&rdo;胡雪岩问：&ldo;要带啥回来？&rdo;

&ldo;一时也想不起。&rdo;

&ldo;想起来写信给我。或者告诉七姐。&rdo;

等送罗四姐上了车，七姑奶奶一走进来，迫不及待地问她丈夫：&ldo;罗四姐信上写点啥？&rdo;

&ldo;原来是应春的大笔！&rdo;胡雪岩略显惊异他说：&ldo;怪不得看起来字很熟。&rdo;

&ldo;我做了一回测字先生。&rdo;古应春说：&ldo;不过，我也很奇怪，这样一封信，平淡无奇，她为什么要托我来写。平常替她写家信的人到哪里去了？&rdo;

&ldo;当然有道理在内。&rdo;七姑奶奶追问着，&ldo;你快把信里的话告诉我。&rdo;

那封信，古应春能背得出来，背完了说：&ldo;有一点，倒是值得推敲的，她不愿意明说，信和网篮是托小爷叔带去的。&rdo;

&ldo;她有没有说，为啥指明回信要托乌先生写？&rdo;

&ldo;没有。&rdo;

胡雪岩要问的话，另是一种，&ldo;她还有个女儿？&rdo;他说：&ldo;她没有告诉过我。&rdo;

&ldo;今天就是告诉你了。不过是借应春的嘴。&rdo;

&ldo;啊，啊！&rdo;古应春省悟了，&ldo;这就是她故意要托我来写信的道理。&rdo;

&ldo;道理还多呢！&rdo;七姑奶奶接口，&ldo;第一，要看小爷叔念不念旧？她娘，小爷叔从前总见过的，如果念旧，就会去看她。&rdo;

&ldo;当然！&rdo;胡雪岩说：&ldo;我早就想好了，信跟东西亲自送去。过节了，总还要送份礼。&rdo;

&ldo;这样做就对了。&rdo;七姑奶奶又说：&ldo;小爷叔，她还要试试你，见了她女儿怎么样？&rdo;

&ldo;嗯！&rdo;胡雪岩点点头，不置可否。

&ldo;还有呢？&rdo;古应春这天将这三个字说惯，不自觉地滑了出来。

&ldo;指明信要托乌先生写，是怕测字先生说不清楚，写不出来，马马虎虎漏掉了，只有乌先生靠得住。&rdo;

胡雪岩觉得她的推断，非常正确，体味了好一会，感叹他说：&ldo;这罗四姐的心思真深。&rdo;

&ldo;不光是心思深，还有灵。我说送礼送得轻了得罪入，他说送得重了，也要得罪，而且得罪的不止一个。&rdo;七姑奶奶接下来说：&ldo;小爷叔，你要不要这个帮手，成功不成功，就看乌先生写信来了。&rdo;

胡雪岩心领神会，回到杭州先派人去办罗四姐所托之事，同时送了一份丰厚的节礼。然后挑了个空闲的日子，轻装简从，满荷洒洒地去看罗四姐的母亲。胡雪岩仍旧照从前的称呼，称她&ldo;罗大娘&rdo;，但罗大娘却不大认得出他了，陌生加上受宠若惊，惶恐不安。胡雪岩了解她的心情，跟她先谈罗四姐的近况，慢慢地追叙旧事，这才使得罗大娘的心定了下来。这心一定下来，自然就高兴了，也感动了，不断地表示，以胡雪岩现在的身分，居然降尊纤贵，会去看她，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。

六曲折情关十天以后，罗四姐接到了家信，罗大娘照她的话，是请乌先生代写的。

这乌先生是关帝庙的庙祝，为人热心，洞明世事，先看了罗四姐的来信，心头有个疑问，何以回信要指写他来写。再听罗大娘眉飞色舞地谈胡雪岩来看她的情形，恍然大悟，罗四姐大约不能确定，胡雪岩会不会亲自来看罗大娘，所以信中不说信件等物托何人所带。不过胡雪岩的动静，在她是很关心的，既然如此，就要详详细细告诉她。她之指明要自己替罗大娘写回信，也正是这个道理。

这完全猜对了罗四姐的心思，因此，她的信也就深副她的期待了。乌先生的代笔，浅显明白，罗四姐先找者马来念给她听过，自己也好好下了一番工夫，等大致可以看得懂了，才揣着信去看七姑奶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