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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8章（第1页）

谢令轻抚胡须，道：&ldo;正该如此。&rdo;

谢允也道：&ldo;儿子自有分寸，不会同任何人提及。&rdo;

……

江王的手脚很快，谢华琅受伤的第二日，便将两份供状送到了御前。

前一份是那几个宗室子弟吐露出来，后一份则是他参猜天子心意，拟定的罪状，顾景阳将后一份置之不理，先去翻看前一份。

那几个宗室子弟出身非凡，从小到大吃过最大的苦头便是书读的不好，挨先生的手尺，江王略用了些手段，便将一切吐得干干净净。

顾景阳略翻了翻，眉头便蹙起来，将供状丢到案上，道：&ldo;他们说，此事纯属偶然?&rdo;

&ldo;是，他们受过刑后，仍旧言说自己与此事无关，更有人将整件事推到顾明延头上，&rdo;江王说及此处，神情中也露出些奇怪来：&ldo;这些宗室子弟皆带了侍从，也都受过拷问，多半人咬定自己事先不知此事，还有几个，其实是别人安插在他们身边的……&rdo;

&ldo;顾明延不像是有意为之。&rdo;

&ldo;当时，他向朕求饶，说他没必要当众射杀皇后，无论成功与否，都是死路一条，还会牵连家眷‐‐这的确说得通。&rdo;

&ldo;但是，&rdo;顾景阳静默良久，终于道：&ldo;这件事太奇怪了。&rdo;

&ldo;的确。&rdo;江王颔首，眉宇间有些赞同：&ldo;每个人都有自己惯用的箭矢，更不必说是宗室子弟，他们说是因为箭矢带的少了，方才混用，这本身就有些奇怪。&rdo;

&ldo;再则，周遭扈从不少，即便是失手，为何独独射中了皇后娘娘?禁军之中，也曾有人发现了他们所说的那只公鹿，后来，绘制过现场的方位图之后便发现，那支箭与公鹿所在的位置，实在是南辕北辙，这是初学者都不会犯的错误。&rdo;

说及此处，江王顿了顿，方才继续道：&ldo;除非，那支箭最开始的目标，就是皇后娘娘。&rdo;

顾景阳的眸光倏然冷了，道：&ldo;说下去。&rdo;

&ldo;接下来臣要说的，便是最不得其解的地方，&rdo;江王徐徐道：&ldo;据在场禁卫所绘制的方位图，当时在场扈从虽少，娘娘却被护在中间，加之林木遮蔽，能一箭射中，想来是高手。娘娘也曾说过，是紧急之中侧了下身，方才只是触及皮肉，没有伤到内脏，但臣事后问过太医，假使娘娘那时没有躲过去，那一箭也无性命之忧。射箭之人只为伤人，却要因此丧命，他是为了什么?&rdo;

顾景阳静默不语，许久之后，道：&ldo;你觉得呢?&rdo;

&ldo;臣觉得，有三个可能。&rdo;江王分析道：&ldo;第一种，是那一箭的确是巧合使然，只是这可能性太小了;第二种，则是那人原本就打算射杀娘娘，只是箭术有失，故而失败;至于第三种……&rdo;

&ldo;不图小利者，必有大谋，&rdo;顾景阳的目光微微沉了，接口道：&ldo;此事之中，或许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内情。&rdo;

江王恭谨道：&ldo;圣明无过陛下。&rdo;

&ldo;到此为止，不必再查。&rdo;顾景阳合上眼，语气中隐有杀伐之意：&ldo;以谋逆弑君为由，将涉及此事者尽数处死，参与其中的几家王府随同处置，朕会拟定名录与你，或诛杀，或流放，废其王爵，永世不复。&rdo;

他睁开眼来，目光湛湛如电：&ldo;路只要走过，就会留下脚印，朕不信什么痕迹都留不下，你私下查，总有一日会勘破其中内情。&rdo;

江王躬身应道：&ldo;是!&rdo;

……

皇帝遇刺一事，从最开始的狂风骤雨，发展成了一场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风暴。

昔年郑后在时，因登基称帝一时，几乎将太宗子孙尽数诛杀，而仅存的那些人，现下迎来了另一场浩劫。

端王、顺王、章王、景郡王等等十数宗室亲王、郡王尽数伏诛，其中甚至包括了魏王府的世子。

那可是皇帝嫡亲的侄子，曾经的皇位有力角逐者，真正的血脉近枝!

也不是没有臣工进谏，以为杀戮太重，有伤天和，然而皇帝只用一句话，便将朝臣们的进言堵了回去：食君之禄，则忠君之事，谋逆弑君尚可宽恕，卿等以为天子剑懦弱，不能饮血乎?

第56章赌注

皇帝利剑出鞘，语带杀机，当然不会有人再有人提出异议。

礼不下庶民，刑不上大夫，自古将相不辱，这是对于朝臣们的敬重，也是为了勋贵高官们的体面。

汉朝时候，若有官员触犯刑律，往往都会自缢挽尊，以此保全声名家眷，渐渐地，这也就成了上层阶级的游戏规则。

文帝的舅父薄昭枉法，却不肯自缢，文帝便令人往薄昭府前哭丧，薄昭无奈之下，只得自杀。

这原是世代沿袭下来的不成文的规矩，太宗在时，有肱股之臣造反，伤怀之余，也说&ldo;不欲令刀笔吏辱卿&rdo;，亲自审问。

然而到了郑后之时，因得国不正，虽高坐帝位，心中仍有不安，为此很是起用了一批酷吏，屡有朝臣下狱，更兼有匿名检举等途径，严刑峻法之下，朝臣们的骨头早没有那么硬了。

宗亲处刑，自然不会公示于众，既是给临死之人几分颜面，也是为保全皇家尊荣，皇帝赐了毒酒，令涉案之人于宗正寺中自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