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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3章（第1页）

谢华琅听得一颗心都提起来了，见他就此停口，忙问道：&ldo;现下如何?&rdo;

衡嘉有些担忧的看她一眼，道：&ldo;此战损兵五千，已是大败，混战之中不辩身份，不知他是折损阵中，还是为高句丽所俘虏。&rdo;

谢华琅一颗心落地，却是摔个稀碎，险些没有站稳，亏得宫人扶住，方才没有跌倒，半晌之后，方才道：&ldo;那此事又该如何处置……&rdo;

&ldo;前线局势为之逆转，又是这样的败仗，必然是要问罪的，兴许会祸及家族，&rdo;衡嘉声音更低，道：&ldo;奴婢听闻，娘娘的堂姐便许给了永仪侯世子，这消息现下还没有传出去，娘娘还是叫人送信回府，早作打算吧。&rdo;

谢华琅心中纷杂如麻，勉强挤出个笑来，道：&ldo;多谢你。&rdo;

&ldo;娘娘不要这样讲，只是几句话的功夫罢了，&rdo;衡嘉忙道：&ldo;再则，这也是陛下的心意。&rdo;

谢华琅骤然听闻这消息，着实没有心思同他客套，颔首之后，便叫宫人扶着，往寝殿中去了。

阿莹姐姐这桩婚事，她一直都不怎么看好，加之此前林婉之事，更觉得有些抵触，现下人还没有嫁过去，便有遭受无妄之灾的可能，叫她如何不心中惴惴。

这原本就是家族利益的结合，阿莹姐姐要为此付出自己的一生，现下所谓的联合还没见影儿，她却要为此遭难，谢华琅只消这样一想，心中便觉难过。

采青与采素都在身边，也听见了衡嘉方才那席话，见她静默不语，对视一眼，面上皆有些忧色。

谢华琅无暇顾及她们，定一定心，吩咐道：&ldo;取纸笔来，我要写信回去。&rdo;

……

事态紧急，谢华琅自然不会长篇累牍，言简意赅的将衡嘉的说写了，吩咐人送到谢家去。

谢偃与谢令、谢允几人皆不在府中，这封信自然送到了卢氏手中，展开看过之后，她也不禁变了脸色，将信纸折起，收进衣袖，匆忙吩咐道：&ldo;去给老爷送信，请他今日午间早些归府。&rdo;

仆从听命离去，她才叹一口气，思及侄女明艳动人的面孔，由衷感怀道：&ldo;这可真是……&rdo;

妻子品性如此，谢偃是知晓的，接到信儿之后，便知是出了什么事，略经思忖，又叫人去同谢令说一声，眼见时辰快到了，忙一起回府，顾不得用膳，便先往书房中去。

卢氏也不啰嗦，将那信纸递与他们看了，便不再言语。

谢偃沉默着将那封信看了一遍，不禁叹一口气，谢令见过之后，也是缄默，勉强端起茶盏，还没等沾到嘴唇，就重重搁下了。

没有人说话，只有微微乱了的呼吸声，在寂静的内室之中格外明显，不知过了多久，卢氏才轻问了句：&ldo;怎么办?&rdo;

谢偃转头去看谢令，道：&ldo;敬道，阿莹是你的女儿，无论你想怎么做，我都没有异议。&rdo;

&ldo;于公而言，谢家已经与永仪侯府交换信物，缔结婚书，阿莹是林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，现下因为林崇战败，有所牵连，想脱离先前的关系，有不义之嫌，可于私而言……&rdo;

谢令有些痛惜，沉声道：&ldo;于私而言，阿莹是我的女儿，为了谢氏而嫁入林家，林崇战败，来日必然要被问罪，牵连永仪侯府，削爵也就罢了，更有甚者会被流放，倘若阿莹因此遭遇这等厄运，我如何过意的去。&rdo;

谢偃也是亲眼看着谢莹长大的，同样宠爱这个侄女，也能体谅弟弟此刻心中的难过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，道：&ldo;此事不能妄下决断，更不要做叫自己后悔的决定，弟妹尚且不知此事，你不妨去问过之后，再做决定。&rdo;

再豁达的人，也不可能在转瞬之间做出一个足以决定儿女命运的决定，谢令也是如此，勉强向兄长一笑，道了句：&ldo;多谢。&rdo;

&ldo;我倒觉得，敬道与弟妹的想法都是其次，&rdo;卢氏犹疑过后，神情平和起来，目光温和道：&ldo;那是阿莹的人生，她有权力选择自己要走怎样的路，我们只能建言，但不能替她决定。老爷，敬道，你们觉得呢?&rdo;

那兄弟二人对视一眼，道：&ldo;夫人嫂嫂说的有理。&rdo;

……

天下母亲都希望女儿嫁得好儿郎，刘氏也不例外，先前因为林婉之事，就对永仪侯府存了几分犹疑，现下再得知林崇即将被问罪的消息，真如晴天霹雳一般，少见的失了沉稳，拉着女儿的手落泪。

谢令心中伤怀并不比她少，却无心宽慰妻子，只望着女儿，温和道：&ldo;阿莹，你心中如何打算?无论如何，我与你阿娘都支持你。&rdo;

谢莹骤然听闻这消息，也是怔神良久，女婢扶着她在椅上坐下，谢令与刘氏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，却也没有催促，只等她回缓过来，再行言谈。

半晌之后，谢莹方才道：&ldo;既然换过八字，缔结过了婚约，怎么好再反悔?朱买臣的妻子崔氏因嫌恶丈夫不得志，同他相离，后来朱买臣得富贵，又登门哀求，被人耻笑，现在永仪侯府落难，我却抽身离去，同崔氏有什么分别?&rdo;

谢令与刘氏说不出话来，目光轻柔而不忍，许久之后，还是谢令先道：&ldo;阿莹，你若是这么选，或许会吃很多苦。&rdo;

&ldo;或许会吧，&rdo;谢莹垂着头，微微一笑道：&ldo;有些事情可以做，但有些不可以，如果就此同永仪侯府分道扬镳，来日或许会过得很好，但我的心里终究过意不去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