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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9章（第1页）

谢允见状，如何会不应：&ldo;好。&rdo;

谢华琅为他斟酒，接连三杯下去，正待斟第四杯，杯沿却被谢允掩住了：&ldo;枝枝，你同陛下一向要好，这次是为何生了争执?&rdo;

谢华琅将酒壶搁下，闷闷道：&ldo;男人没一个好东西!&rdo;说完，便将自己先前准备的那套糊弄人的鬼话说了。

谢允听罢却笑了，温和道：&ldo;陛下心气何等之高，你这样疑心他，他如何会不动气?&rdo;

谢华琅擦了眼泪，为他斟酒，轻嗤道：&ldo;他若真心在意，便不会叫我疑心了，哥哥吃着他的俸禄，自然帮他说话。&rdo;

&ldo;你这便是在钻牛角尖了，&rdo;谢允将酒饮下，含笑道：&ldo;陛下年长你这么多，若是有意，早就立后娶妃了，何必巴巴的等着你?他等了这么多年，仍旧孤身一人，现下得了你，如何会再同别人纠缠。&rdo;

谢华琅却只认死理，任他说什么，都不迎合，只闷头喝酒，自己还未喝完，便又为他斟上。

天色渐渐黑了，暮色转深，内室中的酒意，却愈发重了。

谢允酒量不浅，但也架不住一壶接一壶，无底洞似的酒水，有些醺然的扶着额，苦笑道：&ldo;我原是来劝你的，结果人没劝成，却先将自己劝醉了。&rdo;

谢华琅暂且停了斟酒的动作，试探道：&ldo;哥哥回去晚了，县主不会来寻吧?若是因此夫妻闹别扭，那便是我的罪过了。&rdo;

&ldo;哪有的事，&rdo;谢允听罢，摇头失笑道：&ldo;县主还在月子里，现下早该睡了。&rdo;

谢华琅暗松一口气，又往面上挂了几分愁：&ldo;我也知哥哥说的有理，只是我先前将话说的过了，闹得不可开交，却也没脸见他。&rdo;

谢允见她这般小女儿神态，心中爱怜，低笑道：&ldo;陛下疼你，只要你肯去寻他，便什么事都没有了。&rdo;

&ldo;我可不信。&rdo;谢华琅在心中转了几转，才假做不经意道：&ldo;我记得，哥哥从前也同县主不甚要好的，后来怎么又好起来了?你也同我说说，聊以借鉴嘛。&rdo;

谢允已然有些醉了，却仍不愿深谈，推拒道：&ldo;都是过去的事了，还说它做什么。&rdo;

谢华琅假做动怒：&ldo;我不拿哥哥当外人，什么都同你讲，你却防着我，半句都不肯多说!&rdo;

谢允一怔，忙道：&ldo;枝枝，你我骨肉至亲，我哪里会防备你?罢了罢了，告诉你也没什么……&rdo;

谢华琅见他这样毫不设防，心中却有些愧疚，然而此时却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，她装作酒醉，断断续续道：&ldo;那，那怎么回事?&rdo;

&ldo;若要说此事，便要从我与县主成婚之前说起了。&rdo;

谢允也是长安数一数二的美郎君，面色酡然之际，仍觉风采宜人。

他目光略略有些迷离，仔细思量之后，方才道：&ldo;那时，我与燕娘已经有了阿澜，正在门下省当差，忽然被天后传召，到了太极殿，在那里，我没见到天后，却见到了县主。&rdo;

&ldo;她说，她曾经女扮男装，上巳节到渭水边祭祀，因为人太多，险些栽到河里去，是我救了她。她问我还记不记得她。

可我真的不记得了。&rdo;

&ldo;她很失望，也很难过，忽然间就哭了，自己跑了出去。我有些莫名，却有内侍前去，带我出了太极殿。&rdo;

&ldo;后来，天后便降旨叫我与燕娘和离，同时，又为我和县主赐婚。&rdo;

谢华琅那时候还小，只知道这个结果，却不知道淑嘉县主倾心于哥哥，竟还有这等缘由。

她心绪有些复杂，却不好打断，开口将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导：&ldo;我仿佛记得，县主刚嫁进谢家时，哥哥同她并不亲近。&rdo;

&ldo;因为她所谓的情意，我要同自己的妻子和离，被迫娶一个根本没有任何印象的人。&rdo;

谢允苦笑起来：&ldo;枝枝，我知道自己不该那样对待一个年纪不大的女郎，可是她的任性改变了我的人生，也改变了燕娘与阿澜的人生，我怎么可能真的接纳她，做我的妻子?&rdo;

&ldo;我那时候对她很不好。除去对她自作主张嫁入谢家的反感，与她给燕娘、阿澜带来的伤害之外，还有些对自己无能的愤慨。&rdo;

&ldo;我没有办法反抗天后的旨意，也不敢反抗。因为在那之前，宗室被天后杀得人头滚滚，亦不乏有重臣被扑杀，那时候，长安风声鹤唳，勋贵胆战心惊，阿娘为防意外，甚至都不允许你出去玩。&rdo;

谢允伸手抚了抚胞妹的头发，年岁渐长之后，他已经很少这样做：&ldo;我从官署归府，骑马经过长街，曾经见到昌平候府的女眷被押到街头发卖，曾经云鬓花颜的女郎，衣衫凌乱，赤着脚，一条命只值一两银，但是仍旧没人敢买。我不知道后来她们怎么样了，但想来应该不太好。&rdo;

&ldo;我也是个懦夫，不敢反抗圣旨，不敢反驳天后，只能将心中郁气发泄到县主身上。大婚当晚，我其实没喝醉，却装作醉了，连却扇礼都没行，便倒头睡了，更别说合衾酒与别的了。&rdo;

&ldo;县主心里有愧，什么都没说。&rdo;

&ldo;成婚之后的几个月，我对她很冷淡，甚至都没有……&rdo;

谢华琅毕竟还没出嫁‐‐即便出嫁了，兄长也不好同她说这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