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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8章（第1页）

谢华琅哄着他玩儿了一会儿，这才向侍立于一侧的柳氏道：&ldo;你也来抱抱二郎吧。&rdo;

柳氏生产之后，仍旧婀娜动人，面色娇艳如同三月里一枝难掩春光的红杏。

听谢华琅这样讲，她有些受宠若惊，上前几步，小心翼翼的将儿子接过，目光慈爱的瞧着他。

谢华琅饮一口茶，润了润嗓子，又摆摆手，示意其余人退下，见柳氏难掩舐犊情深的模样，微微一笑，忽然道：&ldo;你是怎么杀死淑嘉县主的?&rdo;

她问的太过突然，柳氏猝不及防，目光中闪过一抹骇色，手臂一颤，险些将孩子摔到。

谢琛似乎被惊到了，小鼻子抽了抽，有些委屈的模样，咧嘴大哭起来。

柳氏身为妾室，是不能抚养自己的儿子的，每次能同谢琛亲近一会儿，都觉得那是恩赐，然而现下孩子哭得眼泪儿直流，她却有些恍神，怔了一会儿，才大梦初醒似的，柔声哄怀中孩子。

她毕竟没有亲自照看，谢琛哭得凶，一时之间竟哄不住，谢华琅便拍拍手，唤了外间乳母来，吩咐带下去，好生照看了。

门扉闭合，内室之中便只留了谢华琅与柳氏二人，她面沉如水，淡淡道：&ldo;我既然问你，必然是有把握的，事情早就已经了结，我不想声张，只是求个明白。&rdo;

淑嘉县主已经死了，死去的不仅仅她，还是曾经临朝称制的郑后，无论她是怎么死的，都不可能再被翻出来了。

再则，即便没有这一桩事，就谢华琅的情感而言，也不会再将此事闹大了。

柳氏猝然跪地，面色几转，似是定了心，终于长舒口气，叩首道：&ldo;县主之死，的确是婢妾所为，若有惩处，婢妾都愿领受，只求娘娘慈悲，不要因此牵连二郎。&rdo;

&ldo;为什么?&rdo;

谢华琅早有猜测，对此并不奇怪，沉声道：&ldo;你是妾室，即便淑嘉县主死了，也不能扶正，她若不生子，你也别想生。算是无冤无仇，你为什么要杀她?&rdo;

柳氏嘴唇动了动，似是伤怀，泪珠儿忽然从那双妙目中滚了出来，她又一次叩首，痛声道：&ldo;先夫人于婢妾有恩，她含恨而死，婢妾焉能无动于衷?&rdo;

谢华琅目光微动：&ldo;怎么说?&rdo;

&ldo;娘娘容秉。&rdo;柳氏自觉失态，丝帕拭泪，徐徐道：&ldo;婢妾原是郑家豢养的家伎，没人当婢妾是个人。那时郎君还没有娶县主，老爷在朝中又不偏不倚，两家便有些不睦。那日郎君与夫人往郑家去行宴，郑五郎故意将郎君灌醉，见郎君不能再饮，便故意用高樽逼酒，说郎君不饮，便是嫌主家侍奉不周，要杀奉酒的家伎谢罪……&rdo;

&ldo;后来，&rdo;许是触动情肠，她眼泪重又落下：&ldo;是夫人替郎君饮了，救了婢妾性命，郑家五郎见坏了事，恼羞成怒，便拿婢妾泄愤，叫带出去杖责，也是夫人相求，将婢妾带回了谢家，如此恩情，岂能不报?&rdo;

哥哥们房中的事，妹妹当然不好过问，这种旧事，谢华琅从前也是不知道的，不过这并不会有任何妨碍，只是几年前的旧事，又不是几十年之前，只要有心，便能打探的出。

谢华琅瞧她一眼，不动声色道：&ldo;既然先嫂嫂与你有恩，你怎么又做了哥哥的侍妾?&rdo;

&ldo;婢妾既受先夫人大恩，绝不敢有妄念，&rdo;柳氏正容道：&ldo;那时先夫人怀了身孕，才叫婢妾去侍奉郎君的，此事夫人、郎君与隋家皆知……&rdo;

谢华琅点点头，不再提及此节，目光在她面上一瞧，忽然道：&ldo;你既深恨淑嘉县主，除之而后快，难道，便没有想过要害兰汀吗?&rdo;

&ldo;婢妾绝不敢有此念!&rdo;柳氏叩首道：&ldo;淑嘉县主害的先夫人殒命，固然有过，但她死之后，便一笔勾销，孩子是无辜的。&rdo;

&ldo;再则，&rdo;她恳切道：&ldo;婢妾也是母亲，小县主也是郎君骨肉，先夫人于婢妾有恩，郎君于婢妾同样有义，岂敢身受谢家恩泽，却害谢家骨肉?&rdo;

谢华琅从前都没怎么正眼打量过柳氏，今日听她说完，倘若都是真的，倒觉得是自己有些看走眼了。

同样的事情，若换了别人，未必会肯如她这般尽心报恩。

&ldo;最后一个问题，&rdo;谢华琅心下微沉，目光定定落在她面上，一错也不曾错开：&ldo;你毕竟只是侍妾，许多事情有心而无力，若说只凭你一人，便能置淑嘉县主于死地，我是不相信的。&rdo;

柳氏情绪已然平复，面色恬静，道：&ldo;的确是婢妾一人所为，与旁人没有干系，娘娘若要惩处，婢妾甘愿承受。&rdo;

谢华琅静静看她一会儿，心中五味俱全，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。

最后，她轻叹口气，吩咐道：&ldo;你说的这些，我会吩咐人去探查的。你也记得，从此以后要烂到肚子里，否则，对你，对二郎都不好。退下吧。&rdo;

柳氏再次向她叩首，站起身来，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。

……

现下是正月，但天气仍旧是冷，风吹过的时候，似乎能轻而易举的穿透几层衣衫，一直吹到骨缝中去。

这样冷的天气，谢华琅却还是穿上大氅，出门去了。

顾景阳早先赠与她的那只牡丹鹦鹉，已经成了谢朗的囊中之物，大概是因为相处的多了，见到他之后，可比见到谢华琅亲热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