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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（第2页）

&ldo;先别闹，他醒过来了。&rdo;这时一直忙着诊脉的宣顾出声制止。

许乐湛模模糊糊地睁开眼，一入眼却并非是这多日来时时出现的身影，他忽然有些迷茫。

&ldo;湛……许少爷？许少爷？&rdo;宣顾在旁轻唤，对于他的身子实在不敢乐观。

许乐湛朝四周的人一望，已然清醒。&ldo;宣……&rdo;

&ldo;大哥！&rdo;许简章马上冲到床榻边，看着床上的人有心急，也有担心。

许乐湛疲累地看他一眼，点了点头，&ldo;你回来啦？&rdo;

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，却让许简章莫名地心里泛酸，&ldo;大，大哥，简章，给你请来大夫了，大哥……&rdo;

请来大夫？许乐湛忽然有些心急地向屋里扫了眼，直到看到苏绵翼安安全全地趴在圆桌上睡着，方才放下心来，他牢牢地看住许简章，一字一顿说得清楚，&ldo;简章，你给我记好了，我，不准你动她！&rdo;

&ldo;大哥……&rdo;许简章眼神一变，闭紧了嘴。

&ldo;你没听到么？我不许你动她！&rdo;许乐湛坚持着。

许是他的目光过于坚定，过于执着，让许简章不得不应下来，&ldo;好，不动她。我不动她，谁也动不了她！&rdo;他知道大哥要的是这最后一句。在许府里但凡是他应承下来的，就是谁也不敢再打她的主意。这是大哥第一次和他摊牌，居然是为了这么一个女人！

好，这样他便可放下一半的心了。许乐湛靠回床上，闭上了眼，语气淡淡，&ldo;你回来也累了，先去歇歇吧……&rdo;

&ldo;大哥，我……&rdo;

许乐湛绽出一抹笑来，随后明晃晃的眼神瞧向他，带上了一层幼时的回忆与亲切，&ldo;我明白的，我死不了，你又治不了病，留下大夫，你先去睡吧。&rdo;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，不禁有些微喘。

许简章抿着唇，一时心绪翻涌，这是一个哥哥看着弟弟的欣慰眼神，这是一个哥哥看弟弟的眼神。不是疏远的，不是深锐的，不是提防的，只是亲切的……&ldo;好。&rdo;他站起来，再看了眼趴在圆桌上的人，走出屋去。

看着他走后，许乐湛又看向苏绵翼，淡淡的笑流泻在嘴角，流连在眼底，他中气不足地道：&ldo;扶疏，叫她起来给我诊脉。&rdo;她说过的，每日平旦他一醒过来就是她诊脉的时候。

&ldo;呃，是。&rdo;扶疏讶异极了，不知为何大少爷方才还这么维护她，现下却又要马上把人叫醒。&ldo;苏姑娘，苏姑娘？大少爷醒了，苏姑娘？&rdo;

有人在挠她的耳朵，有些痒，但手都不想抬起来，苏姑娘……大少爷醒了……大少爷醒了？许乐湛？她蓦地惊醒，正对上床上那双幽深而明丽的眼睛。她站起身，抹了把脸，径直走到他身边，也不管床边上还多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颇有思量地看着她。

她再度闭了闭眼，甩了下头，将三指切在他的手腕处，一脸认真严肃地切脉。

咦？宣顾在旁看着看着忽然心中大惊。这手法，这指法，这……怎么那么像那个人？他凝神再看，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，憔悴的脸上有着十分的郑重，极度专注，完全不受外界干扰，她的心很定，她的手也很稳。而现在，这三管白得有些异常的手指正以一种独特的，全天下仅只一种的指法切着湛儿的腕脉。先是浮搭，再是寻，再是推筋至骨。三部九候，看她诊得那么久，那么仔细，这年头已极少有人能将这关、尺泽、寸口都切得如此稳如此扎实了。先是左手，再是右手。男左女右。

心中已有三分断定，朝一旁暗自着急的齐流泠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，他仍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娃。好容易待她诊完，抬起了脸，他不由就脱口而问，&ldo;平旦切脉，何利？&rdo;

苏绵翼一怔，随口就答道：&ldo;平旦者，阴气未动，阳气未散，饮食未进，经脉未盛，络脉调均，气血未乱，故乃可诊，过此非也。切脉动静而视精明，察五色，观五脏有余不足，六腑强弱，形之盛衰，以此参伍，决死生之分。&rdo;

宣顾再问：&ldo;脉有轻重，何谓也？&rdo;

苏绵翼有些奇怪，但仍是顺口回答：&ldo;初持脉如三菽之重，与皮毛相得者，肺部也。如六菽之重，与血脉相得者，心部也。如九菽之重，与肌肉相得者，脾部也。如十二菽之重，与筋平者，肝部也。按之至骨，举之来疾者，肾部也。故曰轻重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