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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（第2页）

不过她心中并无不安，对于这位安府嫡女的身份，她是真不知晓，只隐约听说这三姑娘来得诡异。

不知便无虑，就算她如何威逼自己，自己也可安全。想及此，便坦然坐下。

灵芝端起酒杯送到她胸前，余嬷嬷只好接住。

灵芝纤手握袖笼住嘴，头一仰，将整杯酒倾口倒下，美酒带着醇甜的甘冽之味，冲喉而入，漫过肺腑。

&ldo;果然好酒！&rdo;这酒比起她饮过的慡辣青稞酒、醇厚葡萄酒来说，更为绵软清香，后劲悠长，回味甘甜。

余嬷嬷终是好酒之人，道一声：&ldo;那老奴放肆了！&rdo;

也一仰脖，一咂嘴，那清雅甘甜之味，弥散在喉头胸口，剩下一丝余味，飘于脑际，似混着时间的味道，将她带回曾经的徽州山水间，不知是酒带乡愁，还是乡怀酒忧，思乡之情澎湃而出，酒意上涌，竟让她模糊了眼。

灵芝见她模样，试探道：&ldo;当年和嬷嬷共事的人，安府可没剩下几个了。&rdo;

余嬷嬷只觉那声音似从九天外飘来，恍恍惚惚，似真似幻，她眼前闪过一些熟悉的人影，那些人青春依旧，笑语晏晏，打着转儿从她面前走过，笑着道：&ldo;九娘，给你找了个针线坊的活儿，你愿不愿意去？&rdo;

&ldo;九娘，这獭皮褂子是太太赏的，这口子你可一定得帮我补好！&rdo;

&ldo;九娘，别琢磨花样了，快来吃酒！&rdo;

那些人话可真多，吵吵得她头疼，她挥挥手：&ldo;去，去，吃酒去！&rdo;

那些人影又都飘远了。

&ldo;她们都去哪儿了？&rdo;

有个声音在问。

&ldo;都散了，早都散了，有的回家了，有的回土地里去了。&rdo;余嬷嬷眯fèng着眼，喃喃道。

&ldo;谁回土地里去了？&rdo;

&ldo;多了，阿金，小英，芳姐姐，大柳……&rdo;

&ldo;为什么安府的老奴那么少？&rdo;

&ldo;为什么？不知道，说没就没了。&rdo;

&ldo;是因为要隐瞒三姑娘的身世吗？&rdo;

&ldo;三姑娘？三姑娘说不得。&rdo;余嬷嬷仍有一线清醒，眼神往灵芝处一飘，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头，指向自己：&ldo;知道我为什么还在吗？因为我，什么都不知道。&rdo;

&ldo;不知道什么？不知道三姑娘是不是亲生，还是不知道三姑娘的亲生父母是谁？&rdo;

余嬷嬷听见一连串的问题，有些发晕，口头还在喃喃念叨：&ldo;说不得。&rdo;

灵芝知道自己问得有些急了，不过由此看来，可以确定，自己的身世，在安家不但是个秘密，还是个忌讳。

可看来余嬷嬷是真不知道，就如她所说，知道的都死了。

灵芝忽想起什么，又换个问题：&ldo;接生二少爷和三姑娘的稳婆是谁？&rdo;

&ldo;死了。&rdo;

&ldo;产房的丫鬟婆子呢？&rdo;

&ldo;都死了。&rdo;

&ldo;她们怎么死的？&rdo;

&ldo;被三姑娘吓死的。&rdo;

灵芝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，这个说法，和说她出生时母亲受到惊吓何其相似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