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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（第1页）

李绯烟看见桓南，朝他招招手，示意他过来。桓南会意，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，不待她问，他便开口道：&ldo;姑娘以为我是桓汜？&rdo;

&ldo;是。&rdo;李绯烟也不藏着与他打太极。这么晚了她还坐在这儿，本就是为了弄清楚。

桓南无力地扯了扯嘴角，&ldo;姑娘以为我是，那便是吧。&rdo;而后，他望了望黑漆漆的天空，&ldo;夜深了，姑娘早点休息。&rdo;

李绯烟盯着桓南，一副状况外的样子，显然她没有反应过来‐‐什么叫&ldo;姑娘认为是，那便是了。&rdo;？连反驳都没有。李绯烟有些懵，而后开始反思，是不是她误会了。这么随意地承认，要么是他根本不在意别人认为他是谁，要么他真的就是桓汜，懒得跟她打太极。可是，她李绯烟孑然一身，他人又能图她什么呢。别说是桓汜了，就算是个普通人，在她身上也求不得什么。如此，也不必隐姓埋名接近她。

&ldo;抱歉。&rdo;李绯烟想，她应该是对桓南疑心太重，误会了。

桓南感觉到李绯烟情绪突然低落，有些不知所措，一时心急想要开口安慰几句，倒是说出了真心话，&ldo;其实我对姑娘……一见钟情。&rdo;

说完，李绯烟一脸的不可思议让桓南知道自己刚刚说错话了，他索性破罐子破摔，全盘托出，&ldo;六年前在京城，我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，当时就被姑娘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吸引，寤寐思服。可惜父母突然身患重病，需要人照顾……待到他们病故我守完三年的孝，再想寻找姑娘，却是找不到了。直到前一段时间，道听途说，知道姑娘在微草山，我便赶了过去。谁知姑娘来了江南城。&rdo;

这么多年过去了，李绯烟的相貌已经改变，但他记得她的名字，记得她那种冷淡疏离的气质。那日，他跑进医馆的第一眼见到她时，他就确定，是她。

李绯烟听完桓南的一席言语，垂着头长久地沉默，最后真的待不下去了，逃跑似地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
这一夜最后无疾而终。

第二章

自那夜以后，李绯烟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避着桓南。一是内疚，二是她没有想好该怎么委婉回绝他的心意。阿仁和小陆心里觉得奇怪，李绯烟近来不仅避着桓南，还总是精神不振。有事无事地就趴在柜台后面小憩。

桓南知道李绯烟是在躲他，他也不去打扰。只是最近几日李绯烟都萎靡不振，着实让他担心，直到今日，他实在忍不住，去看了看李绯烟的情况。

&ldo;姑娘？&rdo;

李绯烟应声抬头，迷迷糊糊的，&ldo;嗯？&rdo;

&ldo;你没事吧？&rdo;桓南的语气中满是担忧。

李绯烟摆摆手道：&ldo;无碍。&rdo;

可桓南站在她身边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，显然，他不信她。李绯烟妥协地叹了口气，&ldo;若你有空的话，抓麻黄，石膏，各三钱，杏仁，甘草，桂枝，各一钱，大枣五枚，生姜一钱半。然后给小陆熬吧。&rdo;

听完李绯烟的吩咐，桓南的脸色不是很好，&ldo;生病了为什么不早点吃药？&rdo;

李绯烟看着桓南一脸严肃甚至些生气的模样，不由想起了那天晚上，脸不由自主地发烫。谁知道，一宿心神不宁，辗转反侧，最后会患了风寒。她之前一直以为是自己没有睡好，直到昨天病情加重才醒悟。可是，昨天医馆人多，忙得忘记了，才出现了现在的局面。

桓南看着李绯烟抿着唇欲言又止的模样，心中已经了然，他柔声道：&ldo;姑娘不必放在心上。&rdo;

不必把他喜欢她这件事，放在心上。

李绯烟病好了不过十几日，这会又病了。前日冬至，江南城气温骤降，小孩，老人身子受不了病了一片，医馆里忙成一团。李绯烟忙得忘了添加衣服，加上她身子底子不太好，跟着小孩老人一众生了病。

&ldo;姑娘，我觉着你这医馆是为自己开的。&rdo;阿仁忍不住打趣她。

李绯烟淡淡扫了阿仁一眼，不予理睬，阿仁自讨了个没趣。

小陆瞧了瞧李绯烟，道：&ldo;我瞧着姑娘虽是弱柳扶风，倒是也不像是天生的。&rdo;

&ldo;七岁之前还好好的。&rdo;李绯烟放下药碗，眉头皱了皱，&ldo;后来看的大夫说，是我天生体寒，自己又不注重保护，才成了如今的样子。&rdo;

桓南进来端汤药出去给外面的病人，恰巧听到他们的对话，端药的动作顿了顿，若有所思地瞧了李绯烟一眼。

旦日，五更天。

李绯烟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在敲她的房门。这个时辰，不必想也知道是谁。她翻了个身，拉起被子蒙住头。奈何敲门的人执着，&ldo;叩叩叩&rdo;的声音十分有规律地响起。李绯烟睡不着，万分不情愿地坐起身，穿好衣服下床梳洗，然后开门。

&ldo;何事？&rdo;

桓南神秘兮兮地冲她眨眨眼，&ldo;请姑娘与我走一趟。&rdo;

&ldo;这个时辰？&rdo;李绯烟想说是不是早了点。

桓南点头，&ldo;过两个时辰，药铺便要开始做生意了。&rdo;言下之意是，晚了就来不及了。

&ldo;不去可以吗？&rdo;李绯烟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床。

&ldo;不行。&rdo;

李绯烟跟着桓南在巷弄里左转右拐，待到她反应过来，他们已经出了江南城的城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