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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（第2页）

他发现陆大夫看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格外古怪。有些猎奇，有些同情，又有些鄙夷。秦珣心中一沉：&ldo;怎么？有哪里不对？&rdo;

陆大夫连连摇头，不对，当然不对！难怪他爹急火攻心，这年纪一看就不是他爹的种啊！虽说此人身世不明，但这显然也不是他自己的错误。

于是，陆大夫难得好心提醒：&ldo;听我一句劝，你回去以后，注意一些。&rdo;

&ldo;注意什么？&rdo;秦珣皱眉，更加莫名其妙。

&ldo;令尊，啊，不，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令尊。总之，他已经知道，你不是他亲生的了。令堂给他头上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，他的怒气，也应该能承受得住才是……&rdo;

秦珣心神一震，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大夫，他冷眸微眯：&ldo;你说‐‐什么？什么不是亲生？你不要胡说八道！&rdo;

陆大夫叹了口气：&ldo;瞧，你非要我说，我说了，你又不信。你教我怎么办才好？我再说一遍，你记住了。你爹在十多年前，吃了鸳鸯散，知道什么是鸳鸯散吗？那是让男子绝嗣的药！所以，他不可能有你这个年纪的儿子！我看，你还是早做打算吧！&rdo;

他说到这里，后知后觉想起一事：&ldo;不对啊。你爹如果当时吃了鸳鸯散，有你的时候，就该怀疑才是……不对，不对，你爹不是自己主动要吃的，是有人给他吃了这个药。所以，他才想着要清除体内的鸳鸯散……&rdo;他一拍脑袋：&ldo;糊涂，真是糊涂了！&rdo;

秦珣黑眸沉了沉，&ldo;啪&rdo;的一声，将匕首按在柜台上，直视着陆大夫，目光沉沉：&ldo;鸳鸯散？十多年？&rdo;

真是胡言乱语，皇室重子嗣，父皇怎么可能去吃那种绝嗣的药？而且，这世上只听闻有女子绝育，何时听过男子绝嗣？十多年？

&ldo;是啊，十多年，确切地说，是十七年零八个月。可惜你不足十六，若是你十七，乃至十八、十九，都还好，偏偏你不足十六……&rdo;陆大夫叹一口气，&ldo;你跟你爹平时关系怎样？要不，你收拾了细软，连夜逃走吧！没人愿意养私孩子的，你爹不砍了你是他大度。对了，带上令堂一起！&rdo;

秦珣额头青筋突突直跳，心里充满了荒诞感。不足十六岁便不是父皇亲生的？若按这个古怪大夫的说法，瑶瑶不是他的妹妹。

可是怎么可能？皇室血脉，怎会有错？瑶瑶会不是他妹妹？

他断然摇头：&ldo;不可能！&rdo;

面前这个年轻人脸色异常难看，陆大夫心里也不由地生出一丝微妙的同情来：&ldo;你爹也觉得不可能，但这事，你回去问问令堂，一问便知。&rdo;他想了想，又道：&ldo;对了，你爹之前是不是曾经跟你滴血认亲过？&rdo;

唉，又是一个家庭的破裂啊。

他今日已经说的够多了，不能再说了。陆大夫低头整理药糙，心里激灵灵打了个突，看向对面年前人的目光就更怪异了。

这年轻人还有个妹妹。他妹妹自然是比他小的。那他爹头上的绿帽子可挺大的。

唉，糊涂账呦糊涂账。

然而秦珣却目光森然：&ldo;是又如何？&rdo;难道真给瑶瑶猜对了？父皇先前要他一滴血，真的是为了滴血认亲？

陆大夫轻轻摇头，却不回答。

秦珣微眯起眼，拿起匕首，把玩了一会儿，对准了陆大夫的眉心，他勾了勾唇角，状似漫不经心：&ldo;我这个人，最讨厌别人对我撒谎。&rdo;

锋利的匕首就在眼前，陆大夫眼珠子滴溜溜直转，小腿也抖了一抖，先前的同情荡然无存。他斜了这个面容俊逸，神色冷峻的年轻人一眼，颤声道：&ldo;你信不信都是这样，我可没骗你半分。&rdo;

秦珣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，才收起了匕首，不紧不慢道：&ldo;今天的事情，我不想有其他人知道。&rdo;

陆大夫惊魂未定，脸色苍白：&ldo;那是自然。病人的事情，我们一般不说的。&rdo;

扫了他一眼，秦珣似笑非笑。对他话语的真实度表示怀疑。

秦珣转了转匕首：&ldo;但愿陆大夫记得自己说过的话，告辞。&rdo;他又掏出了一锭银子，放在柜台上：&ldo;若是那药管用，改日再来谢过陆大夫。&rdo;

陆大夫连连点头，目送他离去。待其背影消失不见，陆大夫才撇了撇嘴：&ldo;但愿那时候，你家破人亡，不来找我麻烦才是。&rdo;他幽幽叹了口气：&ldo;摊上这样的母亲，也是可怜。&rdo;

本应走远的秦珣此刻却躲在门外，猛地睁大了眼睛。‐‐陆大夫那一套说法，他不大相信。他甚至疑心是这个形迹可疑的大夫不愿被他威胁，才故意说这种话来糊弄他。然而在门外躲了一会儿，却听到陆大夫这般感叹，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。

难道这陆大夫说的都是真的？按其说法，他是父皇亲子无误，而瑶瑶却绝非父皇骨肉。

她不是他弟弟，已经很让他吃惊了。现在又要告诉他，她连他妹妹都不是么？

秦珣皱了眉，心绪复杂。

陆大夫的话太过匪夷所思，超出了他的想象。但是他若仔细想象，似乎也不是毫无可能。瑶瑶之后，后宫十多年无所出。前不久孙氏有孕，可是未几，孙氏小产，继而暴毙，为其诊脉的王太医也离奇死亡。之后父皇便称病辍朝，又要子女的一滴血……

莫非真有人给父皇下了药？让其无法诞育子嗣？可这又是何必呢？真与父皇有仇，又能给他下药，直接要了其性命就行，何须这般麻烦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