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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（第2页）

现在，距离喜凯旋而归还不到一个月。

一旦将自己从&ldo;暴雨是上天对我不满&rdo;的情绪中剥离出来，南君的理智重新占了上风。喜也恢复了常态，难得地露出刻薄的神情：&ldo;大祭司真是聪明。&rdo;

南君瞥了一眼愤怒的士卒，见他已经相信了大祭司的能力，心下恚怒，下令道：&ldo;你去继续看着大祭司还有什么能为。&rdo;士卒大声应道：&ldo;是。&rdo;足下有力地跑了出去。

南君这才冷笑道：&ldo;自作聪明而已。可这世上，愚人居多，看那个蠢东西，已经信了她了。我只担心愚夫愚妇会被她蒙蔽，水浸城门，而城中再有人告发，捉到一二不及停手的人家，会有更多的人相信她。大祭司造势的本事，你是没有见过。&rdo;一时深恨自己没有坚持住，居然答允了大祭司的请求，哪怕立时雨停了，大祭司的威信也重新确立了。如果她再煽动一下还真是会有麻烦。南君不怕对阵，却不愿意自己的都城里发生火拼，死伤惨重。

喜怒道：&ldo;昨日才说禁一切礼仪，未必每家每户都知道的，今日并没有停手也是有的。我这便送两百奴隶去给她，无论是谁，都用这些奴隶祭祀赎罪好了。&rdo;

南君眯起了眼睛，轻声道：&ldo;只怕没那么容易，&rdo;沉吟了一下，南君果断地道，&ldo;不行，不能等！要动手了。原本想她于我有功，让她安度晚年，她既然不愿意，那须怪不得我无情了。&rdo;

喜凑上前来，小声问道：&ldo;父王的意思是？&rdo;

南君翘起一边唇角：&ldo;大祭司在人间与神明对话，每次都要扑地爬起，十分劳累。我便做做好事，送她去见神明，免得她再操劳。&rdo;

喜在心里想了几条计策，都有些疏漏，便向南君请教：&ldo;父王的办法是？&rdo;

&rdo;你还小，没见过旧时的祭祀，大些的祭祀，大祭司需要饮酒。做国君，不但要会用刀箭还要会用□□。&rdo;

喜心领神会：&ldo;我明白了。是否再精选些死士过去，万一甜酒有疏漏……&rdo;

南君点头应允了：&ldo;这样便很好。&rdo;喜短促地笑了一声：&ldo;儿这便去准备，越早越好？还是要等到雨停了呢？&rdo;南君诧异地问儿子：&ldo;你觉得雨停之后再让她死对我们有利？&rdo;喜飞快地答道：&ldo;儿明白了。&rdo;

&ldo;去吧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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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夜里，狂风暴雨在雷电闪耀之下席卷了整个王城。王子喜发髻上的雨水往下渗到了脸上也顾不得抹一把，一头冲回了王宫：&ldo;父王，儿看大祭司似乎不像只是要说话，她还要做事。&rdo;

地上的席子洇出了一汪水渍，南君盯着水渍，问道：&ldo;不顺利？&rdo;

&ldo;我派的人没办法接近大祭司，有了白天的事情，不止是派去的士卒用力，城里百姓也跑去帮忙，火堆已经堆起来了。暴民抓到了准备婚礼的两家人，献上牲畜和奴隶后得到了祭祀用的甜酒，饮用之后洗清罪孽。看来，有些东西不用我们准备了。父王，我们连夜出城吧。忠于您的将士在外的居多，只要您登高一呼，立时便可成军。&rdo;他的脸色很不好，很快就想到了自己的处境。

南君起身，大步走到殿外，登高而望。

王宫墙外，火把渐次点亮，整个王城一夜无眠。无数蛮人点着火把，披着蓑衣，有些人甚至只是顶了一只斗笠，都来围观。不断地有准备仪式的人被近邻揭发，准备婚礼的、有死者准备做丧礼的、心中惶恐求祷于祖先的……城南被水浸漫之地反倒平静些，越是城北，群情越是激愤。

人们用呐喊的语调诵唱古老的歌谣，鼓声不断、笛声不歇，整个王城都躁动了起来。声音不须费力便传入了宫墙之内，火把将雨云染成了红色。

即使是君王，哪怕看明白了对方的计谋，也有无力的时候。喜的主意是不错的，趁着现在混乱，正是出逃的好时机。事态平息了，再回来，又是一条好汉。

南君望着通红的天空：&ldo;不战而逃？那不是我会做的事情！我要留下来，宫内的储备足够了。你接了羽，带上阿莹，连同你的母亲一同走。我让屠维护送你们，你将屠维的妻儿也带走。走之前，先去放了王后。&rdo;

喜愕然：&ldo;王后？&rdo;带上老婆和妹妹走，这个他知道为什么，放了王后，这又是为什么？

&ldo;就是王后，她如果能带着阿媤逃走，那是她的福气，如果走不脱，就是命了。要她死了是正好，毕竟是阿莹的母亲，还是给她一条生路吧。她与太后争执了这么多年，王宫对她已经不安全了。&rdo;

喜猛醒悟：&ldo;是否请太后过来？&rdo;

&ldo;太后与王后是不一样的女人，不要费力了。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，走了之后，切记，不要听从阿庆的任何命令，对待王后和阿媤也绝不可以心慈手软。快去！&rdo;

喜咬咬牙，又投身到了雨幕中。借着城内人人关心祭祀，先到了卫家，说了南君的布置。屠维与女杼交换了个眼色，由屠维说：&ldo;我与王的约定还在，我是不会走的。王子有心，带她们走吧。&rdo;

女杼并没有含泪相争，对屠维郑重行了一礼，对喜道：&ldo;王子不必焦虑，只要这些人过了这个劲头，不再狂热事情就好办了，忘的威信是二十年征战得来的，没那么容易失去，如今不过是暂避以防不测。我们这便准备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