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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（第2页）

鳌拜犹豫着，仍把弹弓还了皇上，道：&ldo;皇上读书时只是读书，学骑she时再玩这个东西。&rdo;

皇上也不说话，只望着地上。鳌拜又朝殿内太监们骂了几句，朝皇上叩头走了。

高士奇突然说道：&ldo;廷敬，山西可是人才济济啊。我听说山西有个傅山，名声很大。&rdo;

陈廷敬听出高士奇居心不良，心想他肯定早听说自己同傅山有过往来，便道：&ldo;傅山人品、学问都很不错，只是性格怪了些。&rdo;

高士奇笑道：&ldo;傅山的反心昭然于天下，读书人多有耳闻。您只说他性格怪了些，未必太轻描淡写了。&rdo;

陈廷敬道：&ldo;士奇，这里不是谈傅山的地方，我们侍候皇上读书吧。&rdo;

哪知皇上听了却是不依，只问：&ldo;傅山是谁？&rdo;

陈廷敬说：&ldo;一个很有学问的人。&rdo;

皇上道：&ldo;先帝说天下最有学问的人都来考进士了，傅山考中了吗？&rdo;

陈廷敬回道：&ldo;皇上，读书人各不相同，有的喜欢考进士，有的喜欢浪迹江湖。皇上现在只管读书，傅山这个人，您日后会知道他是谁的。&rdo;

皇上道：&ldo;朕看你俩神色很不对劲儿，难道这傅山是说不得的吗？他到底是个有学问的读书人，还是江洋大盗？朕记得先皇说过，人心如原糙，良莠俱生。去莠存良，人皆可为尧舜；良灭莠生，人即为禽兽。朕相信不论什么人，只要让他明白圣贤的道理，都会成为好人的。&rdo;

陈廷敬惊叹皇上小小年纪，居然能把先帝这话原原本本记下来，便道：&ldo;可喜皇上能记住先帝遗言。皇上只好好儿读书，这些道理都在书中。&rdo;说到读书，皇上又不高兴了。

陈廷敬想今日鳌拜在弘德殿里很失大臣之体，实为大不敬。皇上读书的地方，大臣怎可在那里呵三骂四？

回到家里，翁婿俩长谈至半夜。老太爷道：&ldo;听你这么说，鳌拜果然有些骄纵。&rdo;

陈廷敬说：&ldo;辅佐幼主之臣必须是干臣，而干臣弄不好就功高盖主，贻祸自身。自古辅佐幼主的大臣，大都不会有好结果。往远了说，吕不韦辅佐嬴政，最后怎么样？遗恨千古！&rdo;

老太爷道：&ldo;是呀，睿亲王多尔衮辅佐先皇顺治，可谓鞠躬尽瘁，死而后已。可是人死之后，还被褫爵籍没，牌位都撤出了宗庙。天下人都知道多尔衮蒙着千古沉冤，只是不敢说！若是那抱有野心确想篡逆的，就更没有好下场了。&rdo;

陈廷敬说：&ldo;鳌拜大人屡屡示恩于我，可我实在不想同他靠得太近。四个辅政大臣，鳌大人名列最后。可他的性子却是凡事都要抢在前头，难免四面树敌。我估计四个辅政大臣，今后最倒霉的只怕就是鳌拜！&rdo;

老太爷说：&ldo;鳌拜祖上世代功勋，他自己又身经百战，骁勇异常，军功显赫。单凭这些，他就不会把别的人放在眼里。只因性子粗鲁，屡次被参劾。不然，他的身份地位早在其他辅臣之上。&rdo;

陈廷敬道：&ldo;我担心的是他最后会把皇上都不放在眼里。&rdo;

皇上觉得弘德殿的日子甚是难熬，可转眼间他已是十岁了。这时的皇上懂事不少，再不同师傅们闹性子。这日，鳌拜进了乾清宫，直往西头弘德殿去。张善德已长到十五六岁，早同大人一般高了。他见鳌拜来了，忙道：&ldo;辅臣大人您请先候着，待奴才去奏报皇上！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