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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2章（第2页）

&ldo;谁……谁说的……不是有勤王的惯例吗？那些分部各地的……&rdo;

&ldo;燕王，请你在这个时刻别那么天真了，勤王？你认为现在谁还有能力勤王？是西泽还是东隐？&rdo;

墨蛟和连城一进屋就听到花厅的争执，燕王被黑将顶的哑口无言，忿忿的瞪他。连城知趣地折了回去，墨蛟看着她的背影幽幽地叹息。

燕王听到声响，一见墨蛟就站了起来，用手指着他说：&ldo;还有他，还有南阳，南阳不动，墨骑不动，你们休想让我去送死！&rdo;

黑将的眉头锁了起来，那加的脸色变得铁青，墨蛟停顿了片刻上前两步，跪了下来，高声道：&ldo;国难当前，恳请大王派我墨骑出征！&rdo;

此言一出，在场的三个人都傻了，那加有些激动，黑将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，静默片刻，那加低低问道：&ldo;你那墨骑仅余千人，而鬼王一路征战，收编军众号称十万，如何能敌？&rdo;

墨蛟将低下的头颅微微仰起，镇定道：&ldo;末将不会孤军奋战，南阳莽军亦可为国捐躯，即使不能完胜，也绝不让十万逆军轻易踏入王城！&rdo;

东隐桃花坞

窗外有冷冷的风在吹，天上却没有云絮在飘。风佑倚靠在阳光微醺的窗子前，看着日光寸寸的升起，看带着初冬寒冷的风吹起，看天上的云在风中翻卷，看一两只鸟在高空中奋力的翱翔着。心从那年春季中走来，桃红春笑，花香四溢的季节里，写下了多少快乐？那一季的丁香雨细，丝丝雾朦，还记得，雨夜里，朦朦细雨点点滴乱她的发梢，那惬意的笑，伴着檐下叮叮咚咚的雨声，五月的风中游走遍他们相伴的每一个白日，每一个夜晚，游走在他们的每一个眼神，每一寸眉梢……

&ldo;侯爷！&rdo;蒙虎的低唤引来风佑的不满，他眉头蹙了起来，不甘愿地站了起来。

&ldo;不是叫你们在外面等吗？&rdo;蒙虎听到斥责有些紧张，话出口时吞吞吐吐起来。

&ldo;是要紧的事，天都那边有出兵意向！&rdo;

风佑走到木桌前，用指尖轻轻抚摸那沾染灰尘的琴弦。

&ldo;谁领兵？&rdo;

&ldo;墨蛟！&rdo;

他冷笑一声，手指重重勾了下琴弦，发出&ldo;嗡&rdo;的闷响。

&ldo;他那点兵算什么？&rdo;

&ldo;听说他要去南阳借兵！&rdo;

&ldo;那也过不了五万！&rdo;

风佑虽这样说着，神情却忧心起来，一个连惑，一个易怀沙，活着，就是心腹之患。

&ldo;知道了，你先出去吧！&rdo;

蒙虎转身出门，留下屋内空空地寂寥，风佑的目光从窗棂到散架的床榻，从木制的器皿到桌上尘土覆盖的焦尾琴，指尖顺着那七弦一根根划过，荡起幽幽的颤音，他低首喃喃：

&ldo;人面不知何处去，桃花依旧笑春风……我回来了……可你……在哪呢……&rdo;

朝阳殿的回廊尽头，墨蛟呆呆地坐立着，似乎心事重重，连连城走进的脚步声也未曾发现。夜的气息弥漫，淹没所有的情绪，最后连同自己一起，掩埋进深深的寂寞之中。

风声依然萧萧，扬起漫天的细尘。连城的记忆浸在这漫天的喧嚣里，竟然是如此的安静，静得有些沉闷。

&ldo;什么时候走？&rdo;

她出声，墨蛟的背僵了下，却没有回头。

&ldo;明天！&rdo;

连城的鼻腔忍不住酸了起来，这样的人，这样的场景，一遍遍在她短暂的人生中重演，只是里面的主角更替交错，却是都让自己心痛的人。

看不见自己的表情，在记忆一幕幕起起落落里，在过去曾有的悲欢离合里，是凄怨，忧伤，还是木然。安静的日子，没有记忆飞扬，不容自己去挽留，也同样不容悲伤。

那纤细的手轻轻搭上墨蛟的双肩，连城将身子靠的很近，几乎贴在墨蛟的后背上，墨蛟的身子重重抖了一下，僵硬地接受连城温暖的身体。

&ldo;墨蛟，我还记得十四岁那年也是这样送你离开，你记得吗？&rdo;

墨蛟的心狠狠揪了起来，彼时他是太子，她是一国之后，如今数载之间，他和她什么都不是了！

&ldo;这么多年了，你身上大海的味道依然没变……&rdo;

墨蛟的背部一热，有液体顺着脊背流了下来，往事一幕幕重现，得到的，失去的，都不忍回想。明日的南阳，会有什么等着自己？他不知道，和怀沙相比，自己一直就是软弱的，怀沙为了爱情，忍辱而战，怀沙为了族人的性命，周年奔波，回头去看，自己才是一无是处的人，既抛弃了族人也抛弃了自己。自己没变，对，所有人都变了，唯有自己没变，可耻的没变。

墨蛟双掌摊开，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，征战不休，他仿佛看到族人的热血遍洒沙场，忽而掌心一凉，一个瓷瓶被连城塞了进来，他有些错愕的转身，却见连城半侧着身，躲在檐下的阴影里。

&ldo;墨蛟，此时此刻我不想说什么民族大义，更不想说恩怨情仇，怀沙于我没有意义，但对于你，对于墨骑，我有着亏欠，我还记得初到南阳时你救我的瞬间，还记得蛟人暗无天日的生活，所以解药你拿去，但也请你原谅我的怨恨，因为哥哥毕竟是哥哥，我与他血脉相连。&rdo;

&ldo;连城……&rdo;

墨蛟的话有些哽咽，滞留在嘴边没有出口，他深吸了一口，单膝一跪，重重行了礼，然后起身一阵风似的离开了朝阳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