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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9章（第1页）

&ldo;是什么？&rdo;

风佑又问，连城觉得自己崩溃了，那个站在正前方的那个人，那个人……

直到现在连城才真正明白为什么人们要称他为&ldo;罗刹鬼王&rdo;此刻的他真的就是一只从地狱中走来的恶鬼，凶残、嗜血、毫无人性。

&ldo;我……我真的不知道……&rdo;

&ldo;连城！&rdo;

风佑突然暴喝一声，所有人都震得一抖，火光不停地跳跃着，照的他与她的脸都变为狰狞的青白。

&ldo;噌&rdo;宝剑出鞘，覆海蓝色的幽光在黑暗中划过美丽的弧度，那冰冷的剑锋顶着那加的头，风佑的眼变成深深的蓝，像深夜暴风前夕的天空。

&ldo;是水！&rdo;连城尖叫起来！手臂向前，艰难地撑着自己的身躯，死盯着风佑的剑。她歇斯底里的大喊着：&ldo;是水，东隐雾江的水！那绵延了数万年，泽福了东隐子民的雾江之水，它才是东隐的至宝！&rdo;

剑锋慢慢滑落，连城的哭声跟着它慢慢止息了下来，士兵的手一松，那加软软地倒向地面，连城冲过去抱住他，哭着看他的脸，低喊着他的名字，而一旁的风佑一直冷冷地看着她。

&ldo;王！&rdo;

侍卫在风佑耳边低唤。

&ldo;去找！&rdo;

&ldo;是！&rdo;

连城抱着那加不敢再去看他，低垂的眼光看见一双皂青的布靴，它慢慢地，慢慢地踱到自己面前，停留了数秒，然后脚尖滑动，另一只脚跟了上去，一步步，走远……

位于西侧的偏殿并不起眼，屋子本作为官员上朝前小息之地，颇有些阴暗。透过雕刻成菖蒲叶状的窗格，可以看到外面院里几棵光秃的桐树。屋子的两侧是书架，上面摆放着厚薄不均的诸多卷帙。房屋中间一张红漆几案，光滑的桌面空无一物。

风佑靠在太师椅上，将脚不雅的翘在几案上，椅子的前脚翘起，后两脚支撑着上面的重量微微摇晃，透过窗格向外看，风佑的眼神空寂而落寞，完全没有喜色。太阳渐渐西沉，橘红色的余晖从窗格间映照下来，温润了冬日的时光。

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，风佑低声应了一句，目光并没有从窗外收回来，门吱呀地开了，有人走了进来，带着屋外的冷风，风佑皱了皱眉头，缓缓转回目光，看见的竟是蒙虎黝黑而风尘仆仆的脸。

&ldo;王！&rdo;

蒙虎有些激动，风佑也站了起来，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眼神不如刚刚的晦暗，有了些神采，嘴角上扬，露出近日来难得的笑意。风佑走到门外吩咐了一句：&ldo;传下去，摆酒，为蒙虎将军洗尘！&rdo;

昏黄的宫灯在寒风中摇拽，连城坐在门槛上，那加靠在她的怀里，宫灯晕暗的光照得她的脸沧桑、漂泊。那加仰起脸，用手背轻轻抚摸她的脸颊，连城低头牵强一笑，将他身上的裘袍压得更紧。

&ldo;那加，太阳落了，我们进屋可好？&rdo;

那加摇了摇头，放下手，淡淡一笑：&ldo;这风吹的我好舒服！&rdo;

&ldo;这风太冷……&rdo;

&ldo;不，它能吹走冬日的严寒，吹开春日的红艳！&rdo;

&ldo;等你病好了，我带你去看宫外的梨花，花开时，如白雪覆盖了山头，连天连海……&rdo;

那加的笑容加深，微微闭起双目，连城抱住他，将脸贴在他冰凉的额头上。

&ldo;连城，我想看海，看东隐荼蘼花开的海湾，看南阳金色的沙滩……&rdo;

&ldo;好，我带你去看！&rdo;

&ldo;我还想再听你弹琴，你还记不记得那日我们三人饮酒，你弹琴，小黑舞剑，那是我最幸福的日子……&rdo;

连城想说什么，可是话哽在喉咙口不能发出声音，咽喉部被什么堵的生疼，一直堵到心里，眼泪扑扑地下落，打湿了那加的脸。

&ldo;对不起……&rdo;她听见自己的再哭，嗓音沙哑，哭声压抑着、绝望着。

&ldo;连城，我喜欢你，就像喜欢小黑一样喜欢你，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，谢谢你！&rdo;

那加笑着，睁开眼伸出手去抹连城的泪珠，那汹涌而出的水，却因他的动作而泛滥，那加的笑温柔而满足，连城看着他如墨般的瞳仁渐渐收缩，他说：

&ldo;谢谢你，在这最后陪着我……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