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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（第2页）

&ldo;其次呢？&rdo;

&ldo;其次？&rdo;大岛反问。

&ldo;你刚才说了首先‐‐关于我必须躲进山中的理由。既然有首先，那就该有其次，我觉得。&rdo;

大岛一直盯着信号灯，但信号硬是不肯变绿。&ldo;其次那条理由算不得什么，同首先相比。&rdo;

&ldo;可我想听。&rdo;

&ldo;关于佐伯。&rdo;大岛说。信号终于变绿，他踩下油门。&ldo;你和她睡了，对吧？&rdo;

我无法正面回答。

&ldo;那没有什么，不必介意。我直觉好，所以晓得。仅此而已。她人很好，作为女性也有魅力。她‐‐是个特殊人，在多种意义上。不错，你们年龄相差悬殊，但那不算什么问题。你被佐伯吸引的心情我非常理解。你想和她做爱，做就是了；她想和你做爱，做就是了。简单得很。我什么想法也没有。对你们好的事情，对我也是好事。&rdo;

大岛在口中轻轻转动着柠檬糖。

&ldo;但现在你最好稍离开一点儿佐伯。这同中野区野方的血腥案件无关。&rdo;

&ldo;为什么？&rdo;

&ldo;她现在正处于极其微妙的地带。&rdo;

&ldo;微妙地带？&rdo;

&ldo;佐伯‐‐&rdo;说到这里，大岛寻找着下面的措词，&ldo;简单说来，正在开始死去。这我明白。近来我始终有这样的感觉。&rdo;

我抬起太阳镜看大岛的侧脸。他直视前方驱车前进。刚刚开上通往高知的高速公路。车以法定速度‐‐这在大岛是少见的‐‐沿行车线行驶。黑色的丰田supura赛车&ldo;飕&rdo;一声超过了我们坐的赛车。

&ldo;开始死去……&rdo;我说，&ldo;得了不治之症？例如癌啦白血病什么的？&rdo;

大岛摇头：&ldo;也许是那样，也许不是。对于她的健康状态我几乎一无所知。不见得没有那样的病。可能性并非没有，但我认为相对说来她的情况属于精神领域的。求生意志‐‐恐怕与这方面有关。&rdo;

&ldo;求生意志的丧失？&rdo;

&ldo;是的，继续生存的意志正在失去。&rdo;

&ldo;你认为佐伯将自杀？&rdo;

&ldo;不然。&rdo;大岛说，&ldo;她正率直地、静静地朝死亡走去。或者说死亡正向她走来。&rdo;

&ldo;就像列车朝车站开来？&rdo;

&ldo;或许。&rdo;大岛停下，嘴唇闭成一条直线，&ldo;而且，田村卡夫卡君，你在那里出现了，如黄瓜一样冷静地、如卡夫卡一样神秘地。你和她相互吸引，很快‐‐如果允许我使用古典字眼儿的话‐‐有了关系。&rdo;

&ldo;那么？&rdo;

大岛两手从方向盘上拿开片刻。&ldo;仅此而已。&rdo;

我缓缓摇头：&ldo;那么，我是这样猜想的：你大概认为我就是那趟列车。&rdo;

大岛久久缄默不语，后来开口了。&ldo;是的，&rdo;他承认，&ldo;你说的不错，我是那样认为的。&rdo;

&ldo;就是说我即将给佐伯带来死亡？&rdo;

&ldo;不过，&rdo;他说，&ldo;我并不是在因此责备你，或者不如说那是好事。&rdo;

&ldo;为什么？&rdo;

对此大岛没有回答。他以沉默告诉我：那是你考虑的事，或者无须考虑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