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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（第1页）

我和石头面面相觑，都不自觉攥紧了袖子。左右看看，房间布置得还算雅致，只不过，&ldo;阿嚏&rdo;，一进来鼻子就痒得难受，控制不住死命打喷嚏。再一看，原来是窗台上放着一大盆迎春花，开得正欢呢。

摸摸身上也没个手帕，老子只得勉强拿袖子捂着嘴，但还是忍不住喷嚏。

&ldo;公子，没事吧？要不喝些水缓缓？&rdo;石头递了杯茶过来。

我指指窗口，石头这才明白过来，起身走到窗边，推开窗户通风，再抱起花盆往门外走。阳光洒进来，晃眼间，似乎看见有个蓝色斑影在盆底闪过，我索性站起来过去瞧瞧。

那好像是张蓝色的纸，上面的字反着光有些看不清，再走近些，上面的字惊得我瞪大了眼：《进出药材明细录》，乖乖！这他娘是账本啊！这都能让老子找到！

缓缓气压压心口，拿起来一看，却是两本，下面还放了本《绥州府志》。不管了，赶紧一齐卷好，统统塞进裤腰！

芳姑听到动静，在里头招呼：&ldo;公子爷慢等，菀袖这就梳妆妥当，马上出来。&rdo;

等你个大头鬼！我和石头对对眼，赶紧蹑手蹑脚退出门，又在走廊上兜兜转转了好几圈，好歹出来了。出了舞翠阁，我们一刻都不敢耽搁，赶紧脚底抹油往回跑。

回到顺发客栈，我直接往卢劲舟的房间冲。猛地推开门，见他们三人正端端坐在桌边，我心内不免振奋：&ldo;卢大哥，我找到好东西了！&rdo;

&ldo;公子来得正好！&rdo;卢劲舟一把将我提过来坐下，&ldo;我们方才又扮作药商，会了会鹤仲堂的掌柜。&rdo;

&ldo;卢大哥，我这里……&rdo;

&ldo;欸，公子先喝口茶，先听大人把话说完嘛。&rdo;孙迟递了杯茶水过来打断我。

&ldo;掌柜很精明，言语中找不出丝毫破绽，不过也不算白跑一趟，好歹打听到鹤仲堂之前的账房先生告假回乡了，所以，我打算下午起身去访访这个账房先生。&rdo;

&ldo;卢大哥，我刚才……&rdo;

&ldo;公子，这趟下乡不宜张扬，由我和刘乾前往，最迟明早回来，孙迟留下照顾公子。事不宜迟，我们即刻动身。&rdo;

&ldo;卢大哥，其实……&rdo;

此刻卢劲舟的急性子上头，完全没顾上我的话，起身就要往门外走。老子也来了脾气，掏出腰间的两本簿子往桌上狠狠一砸：&ldo;都给老子慢着！看清楚这是什么！&rdo;

&ldo;这是？&rdo;

&ldo;账本！&rdo;

门边的卢劲舟生生扑了过来，抓起来就是一阵猛翻。

&ldo;这，这，铁证，铁证如山！&rdo;卢劲舟翻开一页，指着账上的一栏道：&ldo;时疫期间，他们采购了大量的廉价甘草。甘草虽能替代沉香的部分药性，却不能在药方中完全取而代之。你们看，账面上沉香的存量，只有区区二十斤，而库房的麻袋里少说也有五百斤！这下证据确凿，由不得鹤仲堂抵赖！&rdo;

我坐在凳子上慢慢翘起二郎腿，享受他们的欢喜雀跃，反正这些都是老子的功劳。

&ldo;可是，大人，小的还是不敢相信，一个小小的医馆，竟然胆大包天，敢私吞朝廷下拨的药材。&rdo;刘乾挠挠下巴。

&ldo;大人！您看！&rdo;这边刘乾话音刚落，那边孙迟翻开《绥州府志》一声惊呼。

&ldo;目无法纪，岂有此理！&rdo;卢劲舟狠狠拍向桌子，吓得我放下腿哆哆嗦嗦站起来。

&ldo;卢大哥，此话怎讲啊？&rdo;

&ldo;公子请过目。&rdo;卢劲舟指着《绥州府志》扉页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小字：&ldo;这便是鹤仲堂能在绥州城内一家独大的缘由。&rdo;

我拿到面前瞧瞧，只见绥州知州的名字赫然在列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鹤仲堂每年分给他的银钱，光是去年，就要两万两银子落进了知州的腰包。

原来这本府志，竟是他们的分红账本！

&ldo;大人、公子，小的先前查访得知，绥州城的百姓若是病了，要是不想被鹤仲堂宰一顿，就必须出城走十里，才能找到别的医馆。绥州城中以及城外方圆十里之内，都不许再设别的医馆。&rdo;刘乾如是说。

&ldo;娘的，一个明面上高价售药恶意敛财，一个暗地里打压正经医馆，官商勾结，好不要脸！&rdo;越听越心内忿忿，我也忍不住骂出了声。

卢劲舟这才缓了口气，对我拱手道：&ldo;此案能够告破，全仰仗公子的聪明才智，请公子受在下一拜。&rdo;

&ldo;不敢当不敢当，卢大哥不必多礼。&rdo;

&ldo;公子如此客气，卢某还有一事，不知当不当问。&rdo;

&ldo;卢大哥随便问，我一定知无不言。&rdo;

&ldo;我和刘乾孙迟查访多时，都难以接近真相，甚至连账房先生都未曾见到，不知公子是从何处，得来如此重要的账本？&rdo;

&ldo;这，这个嘛……&rdo;我抠抠脑袋，转过头示意石头不要说，再打个哈哈：&ldo;都是机缘巧合，巧合，完全不值一提，不提……&rdo;

接下来的两天，完完全全是卢劲舟的主场。送加急密奏、控城防守军、审鹤仲堂掌柜，革职知州押解回京。

真相水落石出，该封的封，该抓的抓，只是苦了绥州百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