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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（第2页）

陈昀缓缓道，&ldo;那马是我同绿筱一道制服的……&rdo;

谢嘉明脸色一变，压住了语气道：&ldo;发生了什么？浩然你仔细给我说说。我听说，还有人从马蹄下救人‐‐那人是你，还是绿筱？&rdo;

陈昀看了他脸色，叹口气道：&ldo;是我没看好她。&rdo;

谢嘉明良久不语，脸上线条渐渐绷紧，缓了缓，话语仿佛是从薄唇中挤出来的：&ldo;她安然无恙？&rdo;

&ldo;无事。&rdo;

陈昀见他眯了眯眼睛，心知这是他怒极的表现，忍不住劝道：&ldo;她这次知错了。垣西，你……&rdo;

谢嘉明冷冷哼了一声，拱了拱手，拂袖转身道：&ldo;浩然，家中有事，今日便不请你进去坐上一坐了。你我明日朝中见。&rdo;

谢嘉明直往妹妹房间而去，行到一半，却又止住脚步，暗暗琢磨了一番。那丫头既然知道让陈昀来说好话，想必心里已是忐忑。此刻自己进去，她自知有此一骂，反倒会松一口气。不若……今日且当做不知，让她在惊惧间好好反省。

谢嘉明入仕数年，深谙官场上敌我内心攻防，亦知最最磨人的，并非&ldo;一刀斩&rdo;，而是等待未知时的煎熬。想到此处，年轻公子施施然转身，负手而回。

画屏服侍谢绿筱梳洗了，忍不住问道：&ldo;小姐，你怎么的出去一趟……腌臜成这样回来？&rdo;

谢绿筱用篦子梳着半湿长发，在炭火边烤着，漫不经心道：&ldo;嗯，人多。&rdo;她忐忑不安的想着自己的心事，忽然察觉出异样：若是以往，这画屏必然念念叨叨说上半日，怎得今日这般清静？

她抬头看了看小婢的脸色，讶道：&ldo;画屏，你哭过了？&rdo;

画屏一双眼睛微红微肿，抹了抹眼睛，低声道：&ldo;我今日回了趟家中，隔壁坊间一位姐姐，是我从小一道玩大的，下个月就要嫁人了，结果前日投河自尽了……&rdo;

谢绿筱一愣，将篦子放下，问道：&ldo;为何？&rdo;

画屏接过她手中篦子，轻声道：&ldo;小姐可知，如今临安城里出了些龌龊事？&rdo;

谢绿筱微有好奇：&ldo;不知。&rdo;

&ldo;这些日子街市上来了一批无赖之徒。他们四处调戏集市上的女子……调戏便罢了，最可恨的是那些人刻了五色印，又涂上油墨，专往女子身上印，以此为乐。&rdo;

&ldo;那位姐姐，身上被人盖了印，又不察觉。在街市上走了许久，回到家才发现‐‐不堪其辱，翌日便投湖了。&rdo;

谢绿筱大怒，几欲站起来，半晌，才问道：&ldo;那印上刻着什么？&rdo;

画屏脸微红，轻声道：&ldo;都是下流话。&rdo;

谢绿筱仰头看着她。

画屏扭捏半晌，才啐了一口道：&ldo;我惜你，你爱我。&rdo;

谢绿筱气得双手发抖：&ldo;临安府都不作为么？抓不到那些人？&rdo;

&ldo;官府又破不了案，如今集市上，凡是妇人，没有不恐慌。&rdo;

画屏说的是临安城北的寿安坊附近的事，只因那里有花市，又有胭脂铺、牙梳铺等，女子聚集出入便多。只是临安府破案不力，致使街上无赖横行，想不到竟出了这些事。谢绿筱心中想着这件事，惧怕兄长前来责骂的心思倒渐渐淡了下来，加之这一日确也疲惫了，不等长发全干，便倚床上睡着了。

第二日起来，谢绿筱只觉得浑身不自在。过了午膳，竟难得叫画屏研墨。

画屏一边在案边研墨，一边轻声道：&ldo;小姐早就该如此了，在家中赏赏花，习习字，可有多好……&rdo;

谢绿筱手指一颤，一滴墨便落在纸上，顺着纸纹，渐渐的漫开去，笺上宛如绽开一朵淡墨清莲。

这一帖便算废了。谢绿筱叹口气，搁了纸笔，回头又让画屏拿了披风，道：&ldo;我去花园走走。&rdo;

越朝朝廷的官署设在锦云桥以西，至青平山麓。六部与枢密院皆设在都院之中。

日暮时分，谢嘉明交付了这一日的公事，正要出都院，却听身后有人喊住自己：&ldo;谢侍郎。&rdo;

是陈昀从都院之北走来，笑道：&ldo;垣西要回府？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