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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（第2页）

在这濛濛烟水中，皇帝一直凝视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，不曾离开。

变易

阿丽白拉着弟弟的手，低声说：&ldo;这里没外人，不用行礼。起来。&rdo;

她将他拉到窗边，仔细的打量，几不可微的叹气：&ldo;怎么瘦成这样了呢？&rdo;

阿思钵唇角勾起微笑，任由姐姐拉着自己的手，笑道：&ldo;没瘦。阿姐不觉得我结实了许多么？&rdo;

阿丽白亲自至桌边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，眼角眉梢满是骄傲：&ldo;是啊。我的阿弟早就长大了。&rdo;

姐弟俩其实有着相似的眉眼。这样的五官，在这个女子身上，确实全然另一种味道。温婉宁静，就像此刻手中的温润瓷杯，淡淡氤氲出茶香，蓦然间让阿思钵觉得浑身放松下来，

&ldo;阿姐，我找了些好玩的事物，本想让人带去上京，正巧陛下也将你带来了……&rdo;

阿丽白笑吟吟的压住弟弟的手，微笑道：&ldo;阿姐不急着看这些。倒是有件事想问问你。&rdo;

&ldo;什么？&rdo;阿思钵一怔。

&ldo;今早我将静云叫来，说了会儿话。&rdo;她微笑着看着弟弟，&ldo;你可是有了心仪的女子么？&rdo;

阿思钵嘴边的笑意敛去了，一个模糊的身影从脑海中掠过，旋即冷笑：&ldo;不曾。&rdo;

&ldo;不曾？&rdo;阿丽白微笑，&ldo;对姐姐也不愿说实话么？那姑娘是什么人？你既愿意将她带去军营中，想必是很舍不得她。&rdo;

阿思钵不愿拂了姐姐的好意，只是简单笑了笑：&ldo;阿姐，这些事我心中有分寸。你无需操心。&rdo;

阿丽白轻轻叹了口气：&ldo;远……&rdo;

话未出口，她却怔了怔，转过语气道，&ldo;你如今到了该成亲的年纪，叫阿姐如何不操心？&rdo;

阿思钵带了戏谑安慰她：&ldo;阿姐，等我闯下一番功业，还怕这世间找不到相衬的女子么？&rdo;

阿丽白并没有接话，只是看着弟弟，眉宇轻皱。

&ldo;阿姐很担心你……&rdo;仿若幼时，她伸手抚了抚弟弟的头发，清眸中含了叫他看不透的幽澜，&ldo;过去的事，我们就当做全忘了，好么？&rdo;

阿思钵抿唇不语，只是微笑。年少时的倔强与执着，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中，仿佛重现了。

再开口时，他已不再是那个苍白沉默的少年，那双凤眸中精光一闪，最后的语气带了倦漠，敷衍道：&ldo;阿姐，我知道。&rdo;

屋外雨声潺潺，青绿的叶转瞬碧翠如洗，连眸子都被一并洗亮。

阿思钵侧耳听了会雨声，薄唇轻动，缓缓道：&ldo;阿姐，如今一切有我，我不会再叫任何人欺凌我们姐弟。&rdo;

阿丽白望向窗外，并不欲叫弟弟看见微红的眼眶。

正当寂静之时，忽然有人轻轻扣了扣门，压低了声音道：&ldo;大人，宋先生到了。&rdo;

阿思钵站起来，低声道：&ldo;阿姐，我先出去一下。&rdo;

阿丽白将他送至门口，望着他如今隽长挺拔的身姿，宽阔平坦的双肩，眼前的光影忽然扭曲起来‐‐望见的却是一副模糊不清的画卷，一对极小的孩子，在漫天飞落的大雪中相依相靠，男孩儿脸烧得通红，喃喃的唤着阿姐……阿丽白回身，望向桌上他带来的那一包零碎小物，心中百感交集。

&ldo;宋先生何在？&rdo;

&ldo;在前庭候着。&rdo;

&ldo;陛下呢？&rdo;阿思钵脚步不停，长廊两侧竹叶被雨水擦得梭梭作响。

&ldo;陛下还在批阅奏折。&rdo;

&ldo;如此，今日我就带宋先生过去罢。&rdo;阿思钵远远瞧见宋宇的身影，淡淡道。

皇帝看着宋宇对自己行礼，便略带了兴趣打量他：相貌平平，只是神色间不卑不亢，那双眸子倒是有些晶亮，甚是平静无澜。

&ldo;听闻宋先生带了《言事书》给朕？不知这万言说的是什么？&rdo;皇帝一边翻着手中的册子，上边密密麻麻全是汉字，末了，他将折子一合，道，&ldo;先生不妨当面说给朕听听。&rdo;

宋宇沉吟片刻，笑道：&ldo;一时却也说不清。不如这样，陛下有什么想知道的？&rdo;

皇帝的手指在桌木上轻轻敲击，屋外雨水滑落，扣扣声不绝于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