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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5章（第1页）

&ldo;安嫔妹妹不要害羞，不说出来姐妹们怎么帮你想办法，皇后娘娘也能为你做主啊。&rdo;郑贤嫔继续刺激柳娘，或者她认为这几句话就能刺激她了。

&ldo;确实无事。&rdo;

&ldo;安嫔妹妹还嘴硬，陛下今早从你宫中出来面色不悦，怒气冲冲的，还瞒着我们做什么？&rdo;郑贤嫔乃是此次册封九嫔之首，宫殿、待遇、侍寝都拔得头筹，就因为她一副好生养的模样。在十几岁的女孩儿中间，她的确发育得最好。

柳娘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，道：&ldo;妾以为娘娘知晓是女官报告的，众位姐妹知晓是娘娘告知的，怎么贤嫔却说是自己知道的？宫中长居，不可逾越，妃嫔侍寝、陛下行踪乃是娘娘的职责。&rdo;

柳娘直来直往惯了，却往了她不是以往在民间做名士。郑贤嫔一听马上跪地哭泣道：&ldo;娘娘明鉴！妾绝无此意，是安嫔污蔑我！&rdo;郑贤嫔没想到转眼之间就被扣了个觊觎后位、窥视帝踪的罪名，吓得直哭。

皇后却认为安嫔看得清自己的身份，知道后宫中当以她为尊。不过安嫔刚刚捧着自己说话，现在再打她的脸，轻而易举饶了郑贤嫔是不是会让人寒心？

皇后举棋不定让方德嫔看了出来，出声解围道：&ldo;贤嫔姐姐多虑了，安嫔妹妹不过随口一说，并没有怪罪的意思。娘娘慈悲，怎会为姐妹间口角怪罪姐姐呢。&rdo;

柳娘直接走上前扶起贤嫔，道：&ldo;我指责你，说的对你日后改了就是，说的不对你反驳过来也好，哭什么呢！我与你同为嫔妾，排位尚在你之后，怎么可能怪罪你？这宫中还有皇后娘娘、太后娘娘主持公道，日后我们也要生活在一起。一二嘴上官司，何至于此。&rdo;

郑贤嫔愣愣的看着给自己擦眼泪的安嫔，半响反应不过来，前一秒不是还气势汹汹的想要给自己扣罪名吗？现在算什么？

&ldo;是啊，是啊，安嫔说的是，贤嫔快坐下吧。理一理妆容，咱们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。&rdo;皇后赶紧搭台阶。

柳娘环视一周，叹道：&ldo;唉，也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，这点儿小事，怎么就成这样了。&rdo;

皇后不想搭理她，赶紧催促准备轿辇的宫人內侍，不过这一脸茫然的表情，怎么那么像家中惹恼姐妹却茫然不知的蠢大哥呢！安嫔这脑子是有多粗枝大叶，恐怕今早贤嫔的挑衅、德嫔的挑拨、自己的拉拢，她都没看明白吧，这种蠢才，怪不得陛下瞧不上呢！太后娘娘因她&ldo;稳重大方&rdo;选了她，知道她是蠢才显得稳重会不会后悔？皇后娘娘在脑子里吐得一手好嘈。

皇后上了肩舆，其他妃嫔按照自己的次序依次上了相应品级的轿辇，缓缓向慈宁宫进发。慈宁宫本该是孝宗原配、武宗生母张太后的居所，可皇帝已经追封父母为皇帝，当然不能委屈了生母，执意让蒋太后居住慈宁宫。张太后已经住在慈宁宫的，不愿搬迁，以为自己占住地方皇帝就没办法。皇帝也是个绝的，直接把宫殿的名字换了，张太后所居宫殿更名慈庆宫，至于张太后，爱住就住吧。

太后平日里并不要求妃嫔日日请安，只是这次九嫔侍寝期间，她也要多关心儿子的子嗣，才让这些人都来见一见。

柳娘走在路上一回想，此次给皇后请安，基本上是她们这些新册封九嫔的舞台。刚刚在皇后宫中还有文妃，端坐在位子上，一句话也不多说。她是当年皇帝登基时候选美进宫的，与她一同进宫的还有三人，当初是按照&ldo;一后三夫人&rdo;的规格选录她们的。如今初封皇后的陈氏已经流产而亡。初封顺妃的张氏登上后位，初封恭妃的文氏因罪禁足，后宫中人不闻此人。只有她初封就是文妃，过了十年依旧是妃位。

十年期间再未大型选秀，侍寝多为宫女，位分不高。

嘉靖一朝的后宫格局如此鲜明，长久来看，的确是她们这批九嫔占据着历史舞台。

到了太后宫中，众人就显得祥和起来，言语必定温柔，行事应懂礼，轻声细语，表现得无比端庄知礼。太后就比皇后心思更单纯些了，大面上问了皇后与诸位妃嫔就打发了她们，只道：&ldo;安嫔留下。&rdo;

众人不知太后留下她是为了安慰还是敲打，面上都恭顺的退下了。

太后坐在凤位上，居高临下的问道：&ldo;皇儿昨日去你宫中，你怎未曾侍寝。&rdo;

&ldo;回禀娘娘，陛下太累了，妾为陛下抚琴，陛下在软榻上安睡。妾见陛下眼下青黑，面色疲惫，不忍陛下劳累，因此未有承欢。&rdo;

&ldo;这么说倒是你为皇帝着想了。&rdo;太后一拍椅子扶手，道：&ldo;你进宫是做什么的，不侍寝怎能诞下子嗣！&rdo;

&ldo;娘娘息怒，都说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，妾在宫中来日方长，相较而言，还是陛下身体更重要。&rdo;柳娘脸上带笑，不疾不徐的道，&ldo;这都是妾私下想法，请娘娘训示。&rdo;

太后生气本就是装的，见安嫔不卑不亢，更觉得自己当初的眼光没错。伸手不打笑脸人，因此也缓和了脸色，道：&ldo;起来吧，宫里就缺你这种不计一己之私为皇帝着想的。&rdo;

柳娘没觉得少睡一晚有什么大不了的，可后宫中从太后到末等妃嫔都拿它当件大事，柳娘也就默认了自己&ldo;高风亮节&rdo;。

&ldo;不敢当娘娘赞誉，后宫姐妹也在以各自的方式，竭尽全力为陛下着想。&rdo;柳娘谦虚了一句，笑着转移话题道：&ldo;妾长居无事，为娘娘抄写经文，而今已得七七四十九篇，特奉与娘娘。&rdo;

柳娘今天来原本是的打算讨好太后的，自然要送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。她做了一辈子道士，道家经典十分熟悉，写字也颇符合道家意境。太后是个识货的，略一翻看就拉着她的手赞道：&ldo;当真写得一笔好字，难为你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功力！&rdo;太后身居高位十年，天下能人献上的道经不计其数，眼光也跟着养起来了。在她看来，这份经文笔力已不逊当朝大学士。

柳娘自然该骄傲的，她本来就是可称&ldo;天下第一&rdo;的人物，在上辈子，也为嘉靖皇帝献过药，为蒋太后治过病。

&ldo;妾父乃是武将，往日出门同闺秀交际，一到要展示才艺的时候总不能舞刀弄枪吧，只好苦练书法，倒是也有拿得出手的。&rdo;

蒋太后也是武将家的子女，对此颇有共同语言，两人一同&ldo;讨伐&rdo;粗枝大叶的父兄，再&ldo;申讨&rdo;&ldo;矫揉造作&rdo;的文臣家女儿。

两人聊得非常开心，蒋太后还特意赐了午饭。皇帝下午来问安的时候，蒋太后把柳娘写的经文拿出来炫耀，&ldo;不比皇帝献上的差。&rdo;

皇帝接过一看，果然非数十年苦练之功不可得，可安嫔这么年轻，定是下了旁人不及的狠功夫才有这样的本领。

看了，就记在心里了。

等新册封九嫔侍寝完之后，皇帝第一站驾临的就是春安殿。

皇帝到的时候，柳娘正在作画，长案上摆着她已经画好的大部分。山峦叠张，云雾缭绕，人行其间犹如踏在云彩上，马头边就是云霞，远处的太阳、云层、飞鸟清晰可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