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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2章（第1页）

剩下的都是仆人们了，他们又聚在一起商量：&ldo;能走的人都走了，我们走不了，必须得想个办法啊!&rdo;有一个管门的叫李十儿，站起来撇着嘴说：&ldo;你们这些没能耐的东西，着什么忙!我见那些长随们在这里，犯不着为他们出头。现在他们都饿跑了，就看你十太爷我的本事吧，老爷绝对会按照我说得做的。不过，你们一定要齐心，团结起来弄几个钱回家享受。如果不听我的，我也不管了，反正我埃得过你们。&rdo;不需要人指挥，大家一齐站起来朝他作揖：&ldo;好十爷，老爷信任你。如果你不管，那我们就死定了。&rdo;李十儿摇头晃脑地说：&ldo;不要我出了头得了银子，你们又说我拿了大头儿啊。如果窝里反了，那大家就没意思了。&rdo;大家赶紧声明：&ldo;你放心，那是绝对没有的事。就算没有多少银子，也比从我们自己兜里掏好啊。&rdo;

正说着，只见粮库的秘书来找周二爷。李十儿坐在椅子上，跷着二郎腿，挺直腰板说：&ldo;找他干什么啊?&rdo;山中无老虎，猴子称大王啊。粮库秘书陪着笑说：&ldo;贾老爷上任一个多月了，这些州县的老爷见到通知，知道贾老爷不好说话，到了这时侯都没有开仓。可是，如果过了运粮的期限，你们各位太爷来干什么呢。&rdo;他说话好像很客气，其实是在威胁人啊。李十儿立刻板起脸说：&ldo;你别乱说话。我们老爷是有根基的，说到那里是要办到那里。这两天本来是要发文件催着发粮食的，因为我说了应该缓几天，才没有发。你到底找我们周二爷干什么?&rdo;李十儿确实不一般，真能唬人，好像他能当贾政的半个家了。说贾政有根基，就是说他朝廷里有人了。见粮库的秘书说：&ldo;就是打听发文件的事情，没有别的。&rdo;李十儿马上瞪着眼睛说：&ldo;更胡说了，刚才我说文件，你就跟着胡扯。可别鬼鬼祟祟来讨价还价，我叫我们老爷打你一顿，把你赶出去。&rdo;有时候，对下级客气了，他们就不把你当回事儿，必须拿起架子来。不过，粮库秘书也是湖了，他根本没被吓住，仍然不慌不忙地说：&ldo;我在官府里已经干了三代了。外边也有一些面子了，家里还过得去，就规规矩矩伺候着你们老爷升了官还可以，不像那些等着米下锅的。&rdo;说着，他大声通报说：&ldo;二太爷，我走了。&rdo;谁等着米下锅?当然是李十儿他们了，绝对等着银子用呢。一看人家什么都清楚啊，李十儿马上站起来，满脸堆着笑说：&ldo;你看，随便开句玩笑嘛，怎么就急成这个样了。&rdo;粮库秘书来劲儿了，一本正经地说：&ldo;不是我急，我是怕再说话，会影响了二太爷清廉的好名声啊。&rdo;李十儿走过去，亲切地拉着他的手说：&ldo;你贵姓啊?&rdo;粮库秘书说：&ldo;免贵，我姓詹，单名是个&lso;会&rso;字，也在京城里混过几年。&rdo;李十儿更客气了：&ldo;詹先生，我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。我们兄弟们是一样的，有什么话晚上到这里咱们说一说。&rdo;粮库秘书笑着说：&ldo;都知道李十太爷是个有本事的人，你这么一吓，把我都下毛了。&rdo;大家又客气了一番，分了手。晚上，两个人唧唧咕咕了大半夜。第二天，李十儿先去试探了一下贾政，结果被贾政痛骂了一顿。

又过了一天，贾政要出门，通知了外边的仆人。过去官员出门要敲锣、打鼓、放炮啊，可等了好一会儿，也没人打鼓。好容易才找了一个来打鼓。贾政出门一看，负责跟着出门的一队人，现在只到了一个。贾政也不查问，在台阶下上了轿，等轿夫又等了好一会儿。轿夫门到齐了，抬着轿子出了官府。那个炮只响了一声，只有一个人打鼓，一个人吹号。贾政也忍不住了发火了：&ldo;今天这是怎么搞的，怎么都这个样子了。&rdo;发火也没有用啊，这些人还是懒洋洋、拖拖拉拉的。凑合着拜完客人，他就把耽误上班的仆人叫来，吆喝着要打，可他们有的说因为没有帽子才耽误的，有的说是制服已经典当了没办法上班，还有的说是三天没吃饭抬不动轿子。贾政非常生气，打了一两个也就算了。又过了一天，管厨房的仆人来要钱，贾政用自己带的银子支付了。很明显，李十儿开始按计划行动了。

后来，不顺心的事情越来越多，弄得贾政也没了办法，就问李十儿：&ldo;这些人怎样都变了?你也管管他们。现在带来的银子早用完了，我的工资还没发，是不是派人回去那些银子啊。&rdo;李十儿说：&ldo;我哪一天不说他们，不知道怎么回事儿，这些人总是没精打彩的，我也没办法啊。老爷说回家拿银子，拿多少?我听说节度使家里这几天有生日，别人都成千上万的送了礼，我们到底送多少呢?&rdo;节度使，大致上就是省长兼省军区司令员。贾政惊讶地问：&ldo;你为什么不早说?&rdo;李十儿说：&ldo;老爷最聪明啊。我们初来乍到的，和别的老爷又没什么交往，谁肯给我们送信。他们巴不得老爷不去，他们好得到老爷的这个好位子啊。&rdo;贾政立刻严肃地说：&ldo;胡说，我这官是皇上任命的，难道不去给他过生日，我这官就做不成了吗!&rdo;

李十儿笑着说：&ldo;老爷说的也不错。京城离这里很远，所有的事情都是节度使向上汇报。他说好就好，说不好可就吃不住了。等事情搞明白了，全都晚了。就是老太太、太太们，那个不愿意老爷在外头做官红红活活的。&rdo;贾政听了这话，心里也都明白，就说：&ldo;为什么说起这些来了?&rdo;李十儿凑近说：&ldo;我本来不敢说，可老爷问到这里了，我如果不说就没良心了，如果说了又怕惹老爷生气。&rdo;贾政同意说：&ldo;你说吧，只要说的有理。&rdo;李十儿说：&ldo;那些秘书当差的，都是花了钱买着来你这里工作，哪个不想发财?都是要养家糊口。自从老爷上任，并没见为国家出力，老百姓们到有了很多说法。&rdo;贾政着急地问：&ldo;有什么说法?&rdo;李十儿慢条斯理地说：&ldo;老百姓说，凡是刚刚上任的老爷，告示上要求得越厉害，收钱要礼越厉害。地方官害怕了，好多多地送银子。收粮的时侯，官府就说是新老爷的要求，明着不说要钱，可这样一折腾刁难，那些老百姓心里愿意花几个钱早早了事。所以那些人不说老爷好，反说是你不懂得民情。就说和老爷关系很好的那位本家的老爷吧，他没用几年就快爬到最高的位置了，也只为能认清形势，上上下下的搞得很和睦。&rdo;这位本家老爷是谁?好像是贾雨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