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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6章（第1页）

金桂妈就拿出了盒子，发现只有几支银簪子了。薛姨妈也很清醒，马上发现了问题：&ldo;怎么好些首饰都没有了?&rdo;宝钗叫人打开箱柜，都是空的，就说：&ldo;嫂子这些东西被谁拿走了，这可要问宝蟾。&rdo;金桂妈跟心虚了，赶紧说：&ldo;姑娘的东西她哪里知道。&rdo;周瑞家的说：&ldo;亲家太太别这么说。我知道宝姑娘是天天跟着大奶奶的，怎么能说不知道呢!&rdo;宝蟾被逼得没了办法，只好实话实说了：&ldo;奶奶自己常常带回家去，我管得了吗。&rdo;大家就都冷笑着讽刺说：&ldo;好个亲家太太!哄着拿姑娘的东西，哄完了叫她自杀来讹诈我们。好了，等一会就队刑部这么说。&rdo;宝钗马上叫人：&ldo;到外边告诉琏二爷说，别放走了夏家的人。&rdo;

金桂妈彻底忙了手脚，就骂宝蟾：&ldo;你个臭东西别嚼舌头了!姑娘什么时候拿东西回家了。&rdo;宝蟾说：&ldo;拿东西的事情小，给姑娘偿命的事情大啊。&rdo;宝琴也不客气，说了自己的分析：&ldo;有了东西就有偿命的人了。快请琏二哥哥问清了夏家的儿子买砒霜的话，好禀报刑部啊。&rdo;金桂妈的大脑一下乱了：&ldo;这宝蟾一定是撞见鬼了，胡说起来。我们姑娘什么时候买过砒霜。如果这么说，人一定是宝蟾毒死的。&rdo;宝蟾急得嚷起来：&ldo;别人赖我也就算了，怎么你们也赖起我来呢!你们不是常和姑娘说，叫她别受委屈，闹得他们家破人亡，那时把东西卷包儿一走，再配一个好姑爷。这个话说过没有?&rdo;金桂妈还没来得及回答呢，周瑞家的先接口说&ldo;这是你们家的人说的，还赖什么呢。&rdo;金桂妈咬牙切齿地对宝蟾说：&ldo;我对你不错呀，为什么你倒却说这样的话害我呢!等会儿见了官府的人，我就说是你毒死姑娘的。&rdo;宝蟾气得瞪着眼说：&ldo;请太太放了香菱吧，犯不着再白白害别人。我见了官府的人，自有我的回答。&rdo;

宝钗听出她的意思来，就叫人放开了宝蟾，又启发她说：&ldo;你是个爽快人，何必白白受冤屈呢。你有话痛快地说出来，大家都明白，不就完事儿了呢。&rdo;宝蟾也怕到了刑不挨打，就说：&ldo;我们奶奶天天抱怨说：&lso;我这样人，为什么碰着这个瞎眼的娘，不配给二爷，偏给了这么个混蛋的东西。要是能够同二爷过一天，死了也是愿意的。&rso;说到这些，就恨香菱。我开始不理会，后来看见和香菱好了，我以为香菱给她什么好处了，没想到昨天的汤不是好意阿。&rdo;金桂妈生气地说：&ldo;更胡说了，如果想毒死香菱，为什么反倒毒死自己呢?&rdo;

宝钗马上也问：&ldo;香菱，昨天你有没有啊?&rdo;香菱说：&ldo;头几天我病得抬不起头来，奶奶叫我喝汤，我不敢说不喝，刚要挣扎着起来，那碗汤已经洒了，倒叫奶奶亲自收拾，我心里很过不去。昨天听见又叫我喝汤，我喝不下去，没有办法正要喝呢，偏偏又头晕起来。只见宝蟾姐姐端走了。我正高兴，刚合上眼，奶奶自己喝着汤，叫我尝尝，我就勉强也喝了。&rdo;宝蟾不等她说完，就说：&ldo;对了，我老实说吧。昨天奶奶叫我做两碗汤，说是和香菱一起喝。我气不过，心里想着香菱哪里配合我做的汤。我故意往一个碗里头多抓了一把盐，记了暗记儿，本想给香菱喝的。刚端进来，奶奶却拦着我到外边叫人去雇车，说今天回家去。我出去说了，回来见盐多的这碗汤在奶奶跟前呢，我担心奶奶喝着咸，又要骂我。正没办法的时候，奶奶往后边走，我赶紧就把香菱这碗汤换了过来。也是活该这样，奶奶回来就拿着汤去到香菱床边喝着，说：&lso;你到底尝尝啊。&rso;那香菱也不觉得咸。两个人都喝完了。谁会想到，这死鬼奶奶本来要毒死香菱，一定是趁我不在撒上砒霜了，也不知道我换了碗，这可是老天睁眼，自己害了自己啊。&rdo;大家仔细想向她的话，都合情合理，就把香菱也放了，扶着她仍旧躺在床上。

金桂妈彻底没了底气，但还向辩解几句。薛姨妈她们你一样我一语的，反而要她儿子为金桂偿命。这时，贾琏在外边大声说：&ldo;不用多说了，快收拾好，刑部老爷马上就到了。&rdo;金桂妈着忙了，反过来哀求薛姨妈：&ldo;前错万错，都怪我死的女儿不好，这也是自作自受。如果刑部来验尸，你家脸面不好看。求亲家太太压下这件事吧。&rdo;她还强撑着呢。宝钗说：&ldo;那可不行，已经报案了，怎么能压下呢。&rdo;周瑞家的等人都假装好说歹说地劝薛家人，又说：&ldo;如果压下，除非夏亲家太太自己出去拦着，我们不再说什么，也就算了。&rdo;贾琏在外边也把夏三镇住了，他情愿迎着刑部的来人，去写保证书拦住验尸。大家都同意了。薛姨妈叫人买棺材埋葬。

再说贾雨村，最近升了京兆府尹兼管税务。这是什么官?应该是京城市长兼税务总局局长。一天，他出来勘查开垦土地的情况，路过知机县，到了急流渡口。这两个地名有意思。知机，意思是能预见事情的微妙变化。急流渡口，容易让人想起急流勇退的意思。这是不是说贾雨村该明白现在正是急流勇退、辞官回家的时候了。因为要等着当差的，所以就在河边停下轿子休息。旁边有一座小庙，墙倒屋塌，露出几棵古松，十分苍老。雨村下了轿，溜达着进了进庙，只见神像的金身都脱落了，旁边一块断碑，字迹模糊，什么都看不清楚。他想到后殿看看，只见松柏下有一间茅房，有一个道士闭着眼睛，正在打坐。雨村走近再看，觉得很面熟，好像在那里见过，一时却想不起来了。当差的想吆喝那个道士，雨村挥挥手，向前一步，呼唤一声：&ldo;老道。&rdo;道士睁开双眼，微笑着说：&ldo;有什么事吗?&rdo;雨村说：&ldo;我从京城来调查，路过这里，看老道修行得很好，就想请教一下。&rdo;道士说：&ldo;来自应该来的地方，去到应该去的地方。&rdo;雨村一听，更有些敬佩了，就作了一个揖，恭敬地说：&ldo;老道为什么在这里修行啊?这座庙叫什么名字?庙里共有多少人?真想修行，哪里没有名山;如果想行善，哪个地方不可以啊?&rdo;道士不慌不忙地说：&ldo;葫芦都可以安身，何必到名山呢。庙名已经不知道了，可断碑还在。身体与影子在一起，何必谈什么修行募捐的事。怎么能学&lso;玉在匮中求善价，钗于奁内待时飞&rso;的那些人啊!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