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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（第1页）

&ldo;阿秀姐，&rdo;苏锦瑞低头道，&ldo;咱们家，东西两楼，亲朋戚友，你瞧着是不是个顶个都是会替自己打算的？&rdo;

&ldo;我也喜欢替自己打算，从小到大，除了你没人真个替我着想，我再不为自己想多点，谁还会替我想多点呢？&rdo;苏锦瑞幽幽地道，&ldo;我一直觉得自己这么想没错，可这半日，我坐在这想了又想，我想我读了洋学堂，我是苏家的大小姐，我生在这个时代，我终归要跟二姨太，跟邵表姨妈，跟西楼二房三房那些阿叔阿婶有点不同，对吧？&rdo;

&ldo;更重要的是，我现下没法忘记金桂，她要是真个死了，我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件事。&rdo;

&ldo;我不想那样过日子，一闭上眼，总想起手上害死过一个人，我想起这个一点都不高兴。&rdo;

&ldo;我这么为自己打算的人，若连自己高不高兴都打算不了，再打算别的又有什么用？&rdo;

她抬起头，对阿秀女，也对自己正色道：&ldo;我要去管这个事，做得好，我不仅能出了这口恶气，还能给金桂一条活路走。我不是要做大善人，我只是记起来，原来我还没同金桂正经说过话，我也没告诉过她，看见她的那一日，我心底很欢喜的。因为我知道她长得像太太，太太过世时我太小，记不得她的脸，幸亏见到她，我才能确定，我娘亲在世时一定蛮好看。&rdo;

&ldo;个个都讲前头太太是个大美人，金桂一个妹仔怎么比哦，&rdo;阿秀女回过神，攥紧她，着急道，&ldo;哎呀，险些给你糊弄过去，我跟你明讲了吧，你要插手这个事，就是正面跟二姨太干上，你还不晓得这是二姨太借着金桂在给你下马威？这可不是往日你们拌嘴吵架，她，她可是什么都干得出的，你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，跟她那种破落户不能硬碰硬的。&rdo;

苏锦瑞轻飘飘问：&ldo;当初，若有人愿给我娘亲一条活路，你说她还会不会喝那么多鸦片町？&rdo;

&ldo;什么？&rdo;

&ldo;祖父、父亲、二姨太、表姨妈、还有我，我们中若有谁真心要给我娘亲寻条活路，她还会不会死？&rdo;苏锦瑞含着泪笑问，&ldo;你答不上，我也答不上，因为她事实上早已死了，可今天轮到金桂，我想试一试。&rdo;

阿秀女还待再说，突然间外头传来一阵咚咚的木屐敲楼板声，一个丫鬟径直来到门口喊：&ldo;阿秀姐，大小姐在不在房里头？&rdo;

&ldo;在呢，你大呼小叫做什么，没点规矩。&rdo;阿秀女叱责，&ldo;什么事？&rdo;

那丫鬟的声音立即低了下去：&ldo;大小姐，老爷让我喊您换衣裳下楼，有个客要见您。&rdo;

阿秀女问：&ldo;是谁？怎的二姨太不见，反倒要见我们大小姐。&rdo;

&ldo;二姨太说是头疼，在屋里躺着呢。&rdo;丫鬟有些为难，到底还是实话实说，&ldo;来的是叶家二少，他带着一个人，是，是园子里宋金桂的爹。&rdo;

&ldo;知道了。&rdo;

那丫鬟行礼走后，阿秀女苦思冥想：&ldo;叶家二少？哪个啊？&rdo;

苏锦瑞没好气地道：&ldo;那日去怀仁巷，拿水泼我那家，后面来了个处处跟我针锋相对，心眼细过针尖的男人，记得吗？&rdo;

&ldo;哦，是他呀。也对，叶家就住在老宋家隔壁门楼，老宋定是知道我们两家是故交，求到他头上了。&rdo;阿秀女对叶棠没好印象，止不住骂，&ldo;一点礼仪规矩都没有，呸，什么二少，喊他一声少爷，还真当自己是了？都成破落户了还有脸替别人强出头，这么喜欢行侠仗义，怎不见他画花脸上台去扮关二哥啊。&rdo;

苏锦瑞噗嗤一笑：&ldo;你也别怪罪，这位叶二少来得正好，他要不来，我还得费点功夫把老爷从书房激出来，他一来拜访，老爷看在故交之子份上，这不就得亲自见了么。&rdo;

&ldo;大小姐，&rdo;阿秀女迟疑地问，&ldo;你真个要去？那位叶二少说话不讲情面，两片嘴皮子厉害过使刀，万一他上下唇一碰，把老宋一激，那老东西冲撞了你怎么办？&rdo;

&ldo;放心，你没听祖父给我传的话吗？暗度陈仓我都做了，就差这明修栈道，&rdo;苏锦瑞淡淡道，&ldo;父亲大人大抵还是想息事宁人的，只可惜，这回怕是要对不住他了。&rdo;

作者有话要说：　　宋金桂现在也出现在我正在写的民国荒诞故事里头，我很喜欢这种小白花一样的贫家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