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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8章（第2页）

褚闰生眉睫微动，却又笑道：&ldo;仙子，你这是吓我？&rdo;

&ldo;你那么聪明，我是不是吓你，你心里不是很清楚么？&rdo;何彩绫抬眸，环顾四周。这镜中霜华雪白，寒风凛冽，极目望去，不见边际。她叹道，&ldo;我胎身得道，早以灭却五感，更有金身不灭。此镜只能封我法力，却不能伤我分毫。这里的寒冷，我更是半分也感觉不到。镜子的法力有限，最多年，我便能破镜而出。而你，却只剩下一堆枯骨……&rdo;

褚闰生依旧笑道：&ldo;仙子不是说过么。此生虽死，来世说不定还能投户好人家，快快乐乐的。怎么现在反而担心起我的死活了？&rdo;

何彩绫掩嘴笑道：&ldo;我不担心你啊。不过，在这镜中年，没个人说说话，也挺闷的不是？&rdo;

&ldo;所以，仙子将使符化作故人的模样……&rdo;褚闰生开口，说了这么一句。

何彩绫的神色一变，笑容顿消。她静默片刻，忽又笑了出来，她笑了许久，才慢慢缓下来，道：&ldo;是啊。&rdo;

褚闰生犹豫片刻，忽然开口，道：&ldo;日后师傅仙去，仙子也会……&rdo;

&ldo;不会。&rdo;何彩绫斩钉截铁，如是道。

&ldo;为什么？&rdo;

何彩绫浅浅一笑，回答：&ldo;折辱了他。&rdo;

褚闰生闻言，不禁有些惊讶，继而便又心生了然。段无错口中轻描淡写的往事，想必不是那么简单。这两个人虽非同路，更有天命一战，却能彼此相知，相敬相重，这般的情谊，世间难求。竟有些，让人羡慕。

他想着想着，思绪渐止，心神恍惚。周遭寒冷，愈发深重，似要将他的血液一并冻结似的。

何彩绫见状，抬手按上他的脉搏，继而一把拉他坐起。她扶他坐稳，正色道：&ldo;你听着，为今之计，唯有先破后立。你曾死过一次，三魂聚和，潜神已成。我以弥天伞封你五感，灭你识神，生死关头，潜神必强，可一蹴而就，炼化元神。即便无法破镜而出，也无性命之忧。&rdo;

褚闰生抬眸，静静望着她。段无错曾说过，他识神未炼、潜神已成，极易走火入魔。他忆起先前水中一战，更觉恐惧。识神尚存，他已不知自己是谁。若是灭却识神，又会怎样？炼出了&ldo;元神&rdo;，又如何？他不禁苦笑着，摇了摇头。

何彩绫微怒，道：&ldo;你当真对这人世再无迷恋，愿意束手待毙？此法虽是九死一生，但也不是全无胜算。&rdo;

褚闰生摇着头，带着轻浅笑意，道：&ldo;&lso;元神&rso;一成，我可还是&lso;褚闰生&rso;？&rdo;

何彩绫听得这句，也沉默下来。霜华晶莹，映着他眼底的水色，竟有些凄楚。她依稀记得先前江中之事，记得那丑陋妖物唤他&ldo;普煞&rdo;……

她皱了眉头，伸手捧起他的脸，道：&ldo;吞了他。&rdo;

褚闰生微惊，不明就里。

&ldo;前世已矣，如今你活着，就强他百倍。我既吞得了我的前世，你也可以！&rdo;何彩绫的语气坚定无比，每落一字，都如金石相撞，振聋发聩，&ldo;区区记忆，岂能左右于你！只要心念坚定，便以你为尊！&rdo;

褚闰生惊愕万分。他只听梁宜说过，三魂聚合，溯前世，开灵能，今生种种便如水滴归海，消弭无踪。他也曾亲眼见过，那死后还魂的少女，是如何绝情。他本以为自己再怎么修炼，也压不住自己身为仙君的前世，却不想眼前的人，会说：吞了他。

以他凡人之能，做得到么？他该赌这一次么？

先破后立、九死一生……他深吸一口气，微笑着点了点头。

何彩绫见他应允，面露笑意。她盘膝坐定，伸手取过一旁的弥天伞，撑在了两人头顶。她闭目，念道：&ldo;伞开弥天，没！&rdo;她话音一落，弥天伞飞旋而起，洒下一片红光。

依稀之间，褚闰生就见何彩绫的周身覆上了霜晶，锐利的冰棱刺入她的肌骨，漫出一片鲜红。她自己也曾说过，&ldo;九炼天霜镜&rdo;只能封她法力，却不能伤她。如今她被霜华所伤，莫不是强行施法之故？

他还未来得及深思，眼前便一片黑暗，继而，耳畔声音骤然覆灭，躯体的寒冷也渐而消失……渐渐的，再无知觉……

……

却说此时，绛云化身飞蛾，没费什么力气便潜进了营帐。但见那&ldo;九炼天霜镜&rdo;浮在营帐中央，寒气森白，氤氲成雾。镜下，君无惜凝神打坐。镜边，守着五名士卒，个个手执长枪，神情严肃。

她轻轻振翅，飞向那镜子，还未靠近，便已觉那寒气森冷，沁透肌骨。镜中一片森白，似烟雾缭绕。她绕着镜子飞了一圈，看不出究竟来，正要再靠近一些，却听梁宜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，道：&ldo;丫头，你再靠近，只怕会被寒气所伤。&rdo;

绛云闻言，退开了一些。

梁宜又道：&ldo;丫头，这镜子乃是君无惜炼化，你若动它，君无惜必有察觉。若是惹上了她，即便是你和池玄，怕都不能全身而退。&rdo;

绛云闻言，心生不满，暗自想道：谁愿意惹她？！那也是她先将闰生哥哥封在了镜中！

梁宜叹道：&ldo;这镜子怕也不是为你闰生哥哥准备的。也不知他是怎么得罪君无惜了，竟让她下如此狠手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