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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章（第2页）

&ldo;你后悔过吗？&rdo;他又问，语气和态度很自然，像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，&ldo;还是说，没有我你轻松了许多？&rdo;

她也想过这个问题无数遍，客观上说，没有他，她不必患得患失，不必看慕母刻薄的脸色，不必计较辛小姐的存在；她一个人自由自在，拥有的一切都是看得见，摸得着，安安分分，实实在在，不担心会不翼而飞。

如果这就是轻松的话，是的，她很轻松。

&ldo;看来的确是这样。&rdo;他默了默后说，&ldo;你从没有后悔当时的抉择。&rdo;

雨刷移动，红灯在微雨蒙蒙中流泻开来，刺得她眼眸有些酸胀，她明白他话里的试探，如果此刻她承认自己有后悔，他会说什么，做什么，她能料到；但是那有什么意义呢？他们最多是回到原点，和以前一样，横亘在彼此间的问题并没有消匿，他还是慕家的继承人，慕母对她厌恶至极，辛小姐时时刻刻对他觊觎……和以前一模一样。

她不会再经历一次那些难受，她宁愿蜷缩在自己的角落里，做一个普通的，泯然于众的曾好。

他送她回到庄乡，停下车，开了门锁，示意她下车。

她正要开门，肩膀上一沉，他的手正用力地按在她的肩膀上，声音和外面的冷雨融在一起，一字字地刻入她的心坎：

&ldo;我不信你没有后悔过，我也不信在你眼里，我的分量只有这么一点。&rdo;

她的心跳加速，碰及门把的手指像是被沸水烫了一下。

&ldo;曾好，你以为我真的看不出你过得好不好？&rdo;他按着她的肩膀，声音就贴在她的背后，近在咫尺，沉如深潭的水，&ldo;承认没有我，你不会比以前快乐，有那么难吗？&rdo;

她一句话也说不出，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，脑海里念头一个一个跳出来，嘴上却什么都说不了。

&ldo;你害怕我的家庭，害怕我的母亲，害怕自己的身世被曝光，害怕有比你自身条件更好的女人在我身边，你不敢面对，就选择躲起来。&rdo;

……

&ldo;我说的对吗？&rdo;

……

&ldo;就算你说得都对，那有怎么样？这些都是事实，我没办法应付。&rdo;曾好没回头，声音迟钝而艰涩，&ldo;我和大多数女人一样，希望有一段被祝福的感情，希望男朋友的父母认可我，喜欢我，希望平平安安，快快乐乐，彼此没有大的矛盾……这些我都没法在你那里得到，而我自己也没有那个能力去追到手，所以放弃是我最好的选择。&rdo;

雨水密布在车窗，像一张女人的泪脸，淅淅沥沥的声音和他越来越沉的气息同时传入她的耳畔。

&ldo;你说了这么多，都没有提到一个重点，你不喜欢我了。&rdo;他的手使力，将她的肩膀掰过来，迫使她和他面对面，眼眸沉静，&ldo;为什么不直接说你对我没感觉了，让我滚远点，这样不是更直接，我也不会再骚扰你。&rdo;

&ldo;喜欢不喜欢你，根本没用……&rdo;

&ldo;有用。&rdo;他的声音低且笃定，眼眸在黑夜中璇出一道冷光，&ldo;你喜不喜欢我，这点很重要，我要知道答案。&rdo;

她对视他的眼睛，连撒谎都不会了。

&ldo;不用想着怎么骗我，你的眼睛告诉我，你喜欢我，甚至比以前更喜欢。&rdo;

&ldo;……我要下车，要回家。&rdo;和他面对面地对视，听着他说这些，让她整个神经紧绷到了极致，她当下决定，不能再受他的诱惑，她和他不一样，他输得起，她再也输不起了。

他缓缓地松开她的肩膀，收回目光，默许她下车。

她下了车，飞快地撑起伞，几乎是直奔而回去。

他静静地坐在车里，关闭了车里的灯，冷峻的脸和夜色融在一起，默然中，掏出口袋的烟和打火机，老练地点燃一根烟；黑夜中璇出一点星火，萦绕在他修长如玉的指间。

他淡淡地吸了口，吐出一个烟圈，然后用力捻下了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