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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（第2页）

第二十三章莽夫的心

大清早上，茉喜早早地睁了眼。一掀棉被坐起身，她揉着眼睛转向身边赤条条的陈文德，忽然发现他那后腰上横着一道巴掌长的红伤，是已经结了厚痂的血口子。

茉喜看着那道伤口愣了愣，没想到陈文德身上带了这样重的伤，而自己也竟然一直毫无察觉。没头没脑地狠拍了陈文德一巴掌，她硬把陈文德拍了醒，&ldo;你那后腰是怎么弄的？让人砍了？&rdo;

陈文德闭着眼睛迷糊了一阵，然后才含含混混地开了口，&ldo;炮弹皮刮的。&rdo;

茉喜又给了他一巴掌，&ldo;炮弹皮？谁拿炮弹皮刮的你？&rdo;

陈文德不耐烦了，翻身背对了她，&ldo;炸了，炮弹皮从我后腰上飞过去了！狗屁不懂，还问个没完‐‐谁能用炮弹皮刮我？&rdo;

茉喜没跑过战场，所以听了这话，须得花一点时间进行想象。想象完毕之后，她反应了过来，&ldo;你都是司令了，还用亲自上战场打仗？你、你真是司令吧？&rdo;

陈文德昏昏欲睡地笑了，&ldo;我不是，武治平是。&rdo;

茉喜思索着没再追问，让陈文德由着性子饱睡了一顿。待到日上三竿之后，陈文德洗漱完毕、也吃过早饭了，茉喜才堵住门口，正色又开了口，&ldo;老陈。&rdo;她看着陈文德的眼睛说话，&ldo;我知道你当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，所以你的事情，我也从来不多问。可是今天你得跟我交代交代实话‐‐你那仗到底是打成什么样了？怎么打得你自己都挂了彩？是不是没打好？&rdo;

陈文德把双手插进裤兜里，居高临下地垂了眼帘看人，显出两道深深的内双眼皮。这一刻，他显出了几分好看，让人隐约瞧出了他的少年模样，&ldo;我没打好，我嗝屁了，不是正如了你的意？&rdo;

&ldo;别放你那些没味的屁！你当我是跟你闹着玩呢？&rdo;

&ldo;真的，没放屁。我完了，你正好抱着孩子去找万嘉桂，舒舒服服当一辈子小老婆，多美啊。&rdo;

&ldo;你还放？！&rdo;

陈文德夹着双腿微微弯腰，紧皱眉头翻了个白眼，同时鼻子里很用力地嗯了一声。紧接着舒展眉头站起身，他对着茉喜一笑，&ldo;肚里没货，放不出来了！&rdo;

然后他迈步向前，轻轻巧巧地推开了茉喜，头也不回地且行且道：&ldo;走了，过两天回来！&rdo;

茉喜回头望着他的背影，越是看，越是发现他瘦得厉害。对待这人，她现在拿不准自己的感情了，她不承认自己爱他，可是看他现在瘦得像头老骆驼似的，她心里也难受。

她打算等陈文德再回来了，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施展手段，逼出他的实话来。然而陈文德一去不复返，她将自己的手段演练了又演练，却是始终等不到那施展的对象。

这天夜里，茉喜无端地梦见了凤瑶与万嘉桂。

她现在已经不再去想这两个人，然而人在梦里自作主张，竟是又与他们相了会。可惜这不是个好梦，因为梦里的凤瑶苍白憔悴，梦里的万嘉桂则是困兽一般地在屋子里团团乱转，她则是成了个鬼，无声无形地飘在半空中，对他们冷眼旁观。旁观的时候，她无爱也无恨，仿佛和他们之间从来没发生过任何故事‐‐纵是有故事，也都是好故事。

事实上，与此同时，现实世界中的凤瑶的确是苍白憔悴，而万嘉桂在她面前，也的确是在团团乱转。

凤瑶不是有本领有心计的女子，没有去把茉喜解救出来的能耐，但是她有她的韧劲。从年初到年尾，她的心里始终存着茉喜，她不相信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，会这么凭空地消失掉，她还不相信自己年纪轻轻，和茉喜会永无再见之日。

不相信的太多了，但是她不说，她只默默地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