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辗转病榻大半年的琅琊王已经是形销骨立,神容憔悴,仍旧一身官府,静静地肃立在殿外。
据传当年琅琊王玉树之姿,令先帝最为宠爱的长公主一见倾心,长宁郡主李明卿为琅琊王的嫡女,连风度气韵亦是耳濡目染,颇有风范。
“何事惊扰了王爷?”李焕微微仰起身子,带着淡淡的笑意,晲视着两侧的侍卫,明显流露出了君王之威。
左右无不噤声。
琅琊王对着李焕轻轻施礼,不动声色。
李焕心下会意,摆摆手,屏退了所有的宫人。
朝晖殿中只有一君一臣,相对而立。
半晌李焕坐到盘龙椅上,握住御笔,在手中反反复复把玩:“王爷有话不妨直言吧。”
琅琊王从袖中取出一枚印玺,精致玲珑的黑玺上镂刻着“执掌南楼”几个官字。
李焕眯起眼睛,打量着琅琊王手中的印玺——此乃先帝所赐,正是琅琊王府执掌南楼的根源所在。
他的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:“王爷这是何意?”
“皇上,老臣执掌南楼若许年,如今已是残年,自当将南楼交与皇上执掌。”
李焕手中的笔不经意地打了个转,又落回他的手心:“父皇将南楼的印玺交给琅琊王府,印玺也只能传给琅琊王府的后人。”
“长宁郡主不能堪此重任。”
李焕的眼角微微动了动,继续道:“朕日前才为神威将军和长宁郡主赐婚,王爷虽然无子,却得了一个不错的女婿。沈卿足智多谋,武艺高强,是比长宁郡主更适合堪此重任的人。”
“咳咳咳——”琅琊王轻轻跪倒在地,“皇上,沈将军亦不能堪此重任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南楼今日归附于皇上,无人再与百鬼夜行为敌,老臣只恳请皇上留下二人的性命。”
李焕笑了笑,那笑意在眼底凝结成了一层寒霜,他断然没有想到琅琊王已经知晓百鬼夜行的事情了。
“朕何时要取他们的性命?朕还等着他们回到京城,亲自为他们主婚。”
琅琊王蹙眉,声音低了几分:“老臣恳请皇上。”
“姑父是在逼朕?”
李焕的声音回响在朝晖殿中。
今夜的京都夜色晴好,连一丝夜风的都没有,谁能想到距离京都千里之外的许州城风雨大作。
“快来人啊——走水了——”
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疾呼,薛府的院落里响起来越来越多急促的脚步声。
薛府的东面那一侧火光冲天,而起火的正是薛夫人锄荷的居所。
“这么大的雨怎么会起火呢?”
薛端带着手下的人匆匆赶了过去,疾声斥问道:“是谁发现这里起火的!是谁!”
雨水顺着薛端的面庞冲刷下来,他拎着身旁一个奴仆的领子,老仆人颤颤巍巍地跪倒下来,抖着声音哭道:“知州大人——小人不知啊——”
“还不快救火——”薛端抄起旁边的木桶,扔给身后的随从,“夫人呢?夫人在里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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