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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8章（第1页）

&ldo;耶稣告诫众门徒：

你们听见有话说&lso;以眼还眼，以牙还牙&rso;，

只是我告诉你们，不要与恶人作对。

有人打你的右脸，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;

有人想要告你，要拿走你的衬衣，连外衣也由他拿去……&rdo;

黄家风大喜，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，就狼一样地扑到门上去，嘶哑地叫着：&ldo;可弟，是你吗?快，快把门给我打开，快给我打针，我难受死了，快!快!&rdo;

可是可弟不闻不问，仍然平静地背着经文：

&ldo;有人强迫你走一里，你就同他走二里;

有求你的，就给他;

有向你借贷的，不可推辞……&rdo;

黄家风拍门大叫着：&ldo;你在念些什么鬼话?我叫你开门，你听到没有?你再不给我打针，我会掐死你!你等着，我出来后饶不了你!&rdo;他又大声喊起孙佩蓝来。

可弟嘲弄地望着他，一双眼睛黑白分明，冷冷地说：&ldo;不要再叫了。孙婶子，我已经给了她一点钱，叫她另找地方住几天。我答应她，只要这个礼拜她不来打扰我们，到时候我会给她一大笔钱。&rdo;

&ldo;你骗人!你哪里有一大笔钱?&rdo;

&ldo;你有啊。等你死了，那笔钱不就都是她的了吗?&rdo;

黄家风一身寒毛直竖起来，他这才知道，这柔柔弱弱的可弟竟是要他死呢!她要他的命，为什么?昨天晚上，她不是还柔情蜜意地给他按摩，劝他休息吗?

&ldo;有人打你的右脸，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;有人想要告你，要拿走你的衬衣，连外衣也由他拿去。有人强迫你走一里，你就同他走二里。&rdo;是的，这一年来，她予取予求，顺从地给予他一切，他只要一针吗啡，她可以给他打两针，她给他所有的柔情，陪伴，服从，对他百依百顺，言听计从，让他渐渐对她信任有加，毫不设防。原来，就是为了今天!为了反身过来给他这致命的一击!她竟然如此城府深沉，安排缜密，甚至不忘了遣走孙佩蓝。不，他一生枭雄，绝不能就毁在这样一个黄毛丫头手里!

他号叫起来：&ldo;我要杀了你!我一定要杀了你!&rdo;可是等一下他却又哀求起来，&ldo;放了我吧，可弟，枉我对你那么好，把平生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和你分享，你怎么这么忍心……天哪，你，你在做什么?住手!你疯了!你在做什么?你住手!不，不要!不要……&rdo;

可弟打开针盒，取出一针一针的吗啡针剂，晶亮的透明的玻璃针剂，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莹光，她取过针管，轻轻一敲，就把它敲碎了。吗啡流出来，洒在地上，滴滴都是救命的仙丹啊，她居然就这样糟蹋了!

&ldo;不!不要!给我!给我!不要再敲了!快给我!给我打一针啊!我的吗啡，我的吗啡啊……&rdo;

黄家风嘶吼着，他简直要疯了，那些命根子一样的针剂，被韩可弟一针一针地敲碎，残忍地、平静地、毫不吝惜地倾洒在泥土中，她怎么可以?!他滚倒在地上，用头撞着门，发出受伤的野兽一样的嚎叫：&ldo;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，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?&rdo;

&ldo;为了黄帝!&rdo;韩可弟一字一句地说，泪水从她脸上静静地流淌下来，像月光流过河床。

&ldo;黄帝平生一无所有，惟一的企求就是爱。可是你逼死了他，拆散了我们。他死得太惨了，我要为他报仇，为我自己报仇，我要让你死得比他惨上一千倍!&rdo;

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。太阳升起又落下。每一分每一秒对于黄家风来说都有如受刑，他身上一会儿热如火烧，一会儿冷如冰冻，而陪伴他的，只有祠堂里冷冷的祖宗灵位和门外韩可弟清晰的诵经声：

&ldo;时候将到，那保护过你的手臂要发抖，本来强健的腿衰弱无力。

你的牙齿只剩下几颗，难以咀嚼食物。

你的眼睛昏花，视线模糊不清。

你的耳朵聋了，听不见街市上的吵闹。

推磨或歌唱的声音你听不到。但麻雀一叫，你就醒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