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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（第2页）

我在病榻上一连躺了两日，期间苏婕妤与杨婕妤来探过我多次，被徐公公指派来伺候我的心婉一直对我悉心照料，御医为我开的药方也是一日三次准时煎好送到我面嘴边。病情才稍加好转，就听有奴才传话，说是静夫人今夜设宴百莺宫，款待众位婕妤。

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的在厢房内梳妆打扮，只为给静夫人一个好印象，说不准就能将她送到皇上面前侍寝，一步登天。

&ldo;小主，您就别去了，奴才去给静夫人禀报一声。&rdo;心婉有些担忧的凝视我。

&ldo;不可。&rdo;我由榻上起身，穿起绣鞋走至水盆边，轻用适温的清水泼拭我的脸。

她为我递来方巾，让我擦拭脸上的水渍，还是不放心的说，&ldo;可您若在宴上失态……&rdo;

我笑着将残珠拭干，&ldo;不去赴宴才是真正的失态。&rdo;走至青木妆台前坐下，凝视镜中那张憔悴无一丝血色的脸，喟叹一声，若我没猜错，静夫人此次设宴的目的很可能是冲我而来。若我没去，她还不怒火攻心，认定我心高气傲，故意借口推脱不去，那我的处境就更加危险。

当日申时，我与数十位婕妤至百莺宫拜见静夫人，她打赏了我们每人一枚玉蝴蝶，小巧精致，入手沁凉。晶莹通彻，是上等好玉，她出手果然阔绰。

&ldo;各位婕妤生的一副仙姿玉色，又乖巧惹本宫欢心，相信皇上一定会喜欢的。&rdo;她扫过所有人一眼，最后将目光落在我脸上，别有深意的说道，&ldo;雪婕妤于两日前在养心殿一舞，本宫还真是记忆犹新，至今仍回味无穷。&rdo;

听她语中带刺，目光含异，我只是恭谦的回了一句。&ldo;夫人谬赞。&rdo;

但见她娇媚一笑，将目光收回，转投向众人，&ldo;只要众位婕妤忠于本宫，蒙受圣宠皇恩只是早晚，但是，若有人心怀邪念，欲想颠覆后宫，本宫绝不轻恕。&rdo;她悠然又将目光转投到我身上。

我仿若没瞧见她警告的目光，随着众婕妤齐声道，&ldo;奴才们誓死效忠静夫人。&rdo;

她敛起凌厉的目光，巧笑盈盈，&ldo;好了，随本宫去福寿阁听戏吧。&rdo;

淡雾弥空，北风呼号，我坐在静夫人右下首第四位，隔了有一小段距离，坐我身边的是杨婕妤，她的目光一直伸琐戏台上的戏子们正表演着民间广为流传的《牡丹亭》。

牡丹亭全本我幼时也曾偷偷读过，讲述杜丽娘和柳梦梅一段离魂相爱之情事，为此我曾偷偷抹下不知多少泪，我尤其喜欢书中那句&ldo;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。&rdo;至今仍深有感触。

当我们听到高cháo之即，却听闻皇后娘娘来了，我们皆起身而行礼，只见她目光深凝静夫人而朝她款款而去，如一只高傲的孔雀，唇边净是伪善之笑，这就是后宫的生存之道吧，不论你有多厌恶站在你面前的人，你都不能表露出，只能用笑容掩饰。

&ldo;听闻妹妹邀请众位婕妤在福寿阁听戏，本宫也来凑凑热闹，妹妹不会不欢迎吧？&rdo;她的声音虽很轻柔，却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。

&ldo;怎么会呢。&rdo;她退居一步，移至副首位前，邀请皇后坐下，&ldo;皇后娘娘请上坐。&rdo;

待皇后座正，她也悠然而座，眼中闪过昭然的厌恶之色，随即很快敛起。

她才听了几句就侧首问静夫人，&ldo;牡丹亭？妹妹怎么喜欢此等戏曲。&rdo;

&ldo;游园惊梦，缘定三生。此戏感人至深。&rdo;她说此话之时，脸上露出迷人的浅笑，藏着忧伤。我很惊讶，她竟有如此性情。

&ldo;可牡丹亭终究是禁书，撤了吧。&rdo;皇后一声令下，将唱的正尽兴的戏班子打断，后沉思片刻，才开口道，&ldo;换马巍坡。&rdo;

静夫人眸中闪过隐隐不悦之色，却还是未说话，一语不发的盯着已经得令换戏的戏子们，正声情并茂的表演着杨贵妃即将在马巍坡上吊而死的戏份。

&ldo;妹妹你瞧，这杨玉环曾经也是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，可她的下场终究还是落得如此凄凉。曾经的浮华皆如过眼烟云，可悲啊！&rdo;皇后的声音很大，似乎想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，明白人一听就能发觉她话中对静夫人的隐she。

&ldo;但她与唐玄宗的爱情也成为千古绝唱不是吗？七月七日长生殿，夜半无人私语时。在天愿作比翼鸟，在地愿为连理枝。&rdo;平静的娓娓道来，但是语调中却透着无比自豪。

我双手紧握，关节泛白，静夫人与祈佑的感情，似乎早已超出了我的想象，是吗？他们之间的感情，已如杨贵妃与唐玄宗之间那般坚贞不移吗？我已经开始怀疑祈佑对于静夫人，真的只因她似我吗？

皇后不再说话，我下首的杨婕妤却叹了一声，我奇怪的凝着她，小声低问，&ldo;为何而叹？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