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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卷第七章回忆往事上（第1页）

“武林（..）”！

陈擎等人听到徐臣二字字，总算明白了，原来这位人物，是十大恶人血手隗梦的独子。

血手隗梦将爱子送与晏成与陌寒为仆，却怎会弄到双方深仇大恨的地步，更是教众人好奇了。

“隗梦当初退隐江湖，也是领悟出江湖崎岖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，一点意义也没有，不如好好地过着寻常百姓的日子。因此，他的一身功夫，半点也未传授给徐臣。”

说到这里，柳天江静了下来，若有所思。

在柳天江的脑海中，出现了一张面孔，有如星月一般，皎洁而光明。那年轻人容貌英挺，有一双明朗的眼睛，当他看着你的时候，你就像被冬天的太阳洒在身上一样，说不出的和煦，却又带点寒意，而不自觉地悲伤起来。

当年，他见过义父身边这个人，这个疑问便一直存在心里。

他会不会就是徐臣？

司马智没有提到他的名字，他也只是默默站在司马智背后，俨然是亲信的侍卫。从头到尾，一句话也没说过。

柳百通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，也只见了他这么一次。但是，提起萧麒、隗梦的这段往事时，柳天江一说到徐臣，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地浮现这一张面孔。

柳天江轻道：“徐臣眉目清秀，很得人好感，又是隗梦的独生子。晏成不愿夺人所爱，大力拒绝隗梦，说道：‘我们恰巧收拾了小贼，图的是南山的清静，你何必委屈令郎？令郎一表人才，好好调教，切莫埋没在荒野里了。’徐臣却已跪了下去，朗声说道：‘若无二位前辈，在下早已是个没有爹娘的孤儿，请二位前辈容许我服侍左右，以报点滴。’说完便是叩头不已，晏成见他十分诚恳，只好不再推辞，一挥衣袖，以内力托起了徐臣，淡然说道：‘这位小朋友便在这儿玩几天吧！’隗梦与徐臣父子才欢天喜地的暂留在此，等着程琉、文博带九天神罡去天宫，医好火梦后拿来归还。

“本以为九天神罡治好火梦之后，萧麒等人会与程琉、文博等，高高兴兴地一同上南山道谢。想不到……想不到过了几天，就只有程琉、文博两个人回到天居庐，神色沉重怪异，九天神罡奉还给隗梦时，吞吞吐吐，连一句谢也没有，反倒似有重大的话要说，一点也不像是已经医好了夫人的模样。

“隗梦的妻子使用过九天神罡，隗梦确信神罩的功能不会有假，大起疑心，直接问道：‘天宫夫人的伤势可好了？’程琉与文博嘴上动了一动，本要说话，又不住地偷觑晏成与陌寒两人，十分难以开口。晏成见了，便藉口与陌寒商量，两人走了开去，以避开他们私下的谈话。

“没多久，便见到隗梦怒气冲天，与程琉、文博一同大步走到晏成二人面前，说道：‘恩公这几日收留，晚辈感念在心，我们急事在身，必须告辞，未能尽礼，还请前辈海纳。犬子就有劳前辈管教了。’陌寒正要问话，被晏成使眼色止住了，晏成手一抬，说道：‘你们去吧！’隗梦三人向晏成、陌寒长拜在地，才一同以轻功奔离南山。

“他们走了没多久，晏成便拉着陌寒，往南阳天追去。陌寒问道：‘你怎么知道他们去南阳天，必有一场血战？’晏成说道：‘程琉二人神色怪异，定是天宫出了巨变，若我猜得不错，不仅萧麒已经命丧南阳天之手，整座天宫或许已经七零八落了。他们此番，便是去找南阳天拼个你死我活。’陌寒不信，大声嚷道：‘你怎知道萧麒已经死了？天宫已经灭了？他们对你说的？’晏成笑道：‘程琉他们拿九天神罡来时，殊无喜色，又没提到半点天宫的事，必是遭逢巨变。他们的少宫主被南阳天擒去，天宫岂有不管的道理？发生争战，在所难免。想来是天宫吃了大亏。天宫败了，如果情况还好，程琉他们身边应该还有几名同伴随行，但他们却仍是光棍两条，看来已经是无人可使，岂不表示天宫已经亡了？程琉二人没法子，只好请隗梦帮忙。’这番分析，入情达理，陌寒是个血性汉子，又叫道：‘他们遇上这样惨事，为什么不请我们帮忙？凭我和道友你，南阳天十三连锁会算什么大场面了？’晏成叹了口气，道：‘你我是退隐之身，他们也清楚得很。若是牵扯进南阳天与天宫的恩怨，将你我又卷入了红尘，程琉怎敢提出这样的不情之请？再说，萧麒若死，程琉与文博铁定抱了殉主之心，既是不能活着回来，请我们就不必了。’‘那他们又干什么拖隗梦下水？’‘能有一分机会救出他们少宫主，也要把握。’”

“晏成猜的没错，短短数日，天宫确实已经灭亡了。”

柳天江叹道：“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，萧彩被杨桂所擒，危急得很。杨桂不怀好意，好好的一个萧彩，眼看就要被糟蹋。偏偏南阳天十三连锁会的舵主夫人，与杨桂之间，有些……有些这个暧昧，见到杨桂擒了美貌姑娘回来，当场便要杀了，杨桂及时阻止，说道：‘九天神罡下落不明，需得留个活口，引窃贼们回头送死；就算窃贼不理她的死活，我们也要拷问出她的党羽藏身之处，不可杀了她，自断线索。’舵主夫人刀下留情，把萧彩锁在地牢里严加看管，杨桂的心再痒，也不敢轻举妄动，这才保住了萧彩的清白。”

“李钦与黎子默倍道兼程，赶回天宫告急，星君一听爱女被擒，又惊又怒，立刻带了十一星及许多手下，赶往十三连锁会兴师问罪。当时，十三连锁会的总舵主不明究里，只听杨桂说是盗走九天神罡的匪徒，他倒很讲理，只要星君交还九天神罡，就把人质交还。萧麒根本不知道九天神罡是什么，认为南阳天不讲道理，胡说八道，当场便与十三连锁会舵主打了起来，双方爆发激战。十三连锁会人多势从，萧麒手下十一星虽是高手，怎奈寡不敌从，被打得徒弟手下死的死伤的伤，萧麒急忙退兵，与残兵败将夺路而逃。逃至岩峰时，只剩下了萧麒与十一星。”

柳天江感叹地停了一会儿，已有些疲倦。陈芸芸见他难得说了这么多话，于心不忍，低声道：“你歇歇，过两日再说吧！”

“不，不必了，我所知道的部分，也快要说完了。”柳天江喝了口参茶，顺了顺气，像是在喃喃自语，“唉！这些往事隔了很久，我却越记越清楚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也许，老天爷留着我这条老命，就是要把这段故事说出来吧！说完了，我也没的事了……”

“您别这么说，大家听故事，也就完了，哪里有什么紧要？”陈芸芸赶紧道。

柳天江笑了笑，拍拍陈芸芸的手背，道：“你兄长的一只眼睛，全寄在这个故事里。你不急，他可急呢！”

陈擎一笑，道：“在下这只眼睛事小，听徐臣如何打败晏成前辈的故事，却是心痒难熬。”

陈敬一笑道：“比你起当初灵虚峰一掌击碎石峰，可精彩多了。你一掌打过，波平浪静；徐臣的故事，则是变中有变，讲到现在，都还没他的事。”

“陈敬一，你帮着陈擎，怪我讲得拖泥带水，不把徐臣的精彩事迹讲出来，是也不是？”柳天江笑着说，又道，“但是前面这些事不弄清楚，旁人又怎会理解以后的事？徐臣便是带着这么多复杂的前尘往事，世人才搞不懂他的来历。”

“前辈，萧麒被逼到岩峰，逃出去了吗？”陈擎问道。

柳天江感伤地说道：“没有。唉！萧麒是个英雄人物，却被困在岩峰，他精通阵式兵法，临时以巨岩排设出阵局，阻止舵主一行人追进来，自己与十一星躲在里面。十三连锁会人马在奇石阵外包围着，务必要讨回九天神罡，萧麒与十流星被困在岩峰三天，断水绝粮，却无一人屈服。

“这样下去，众人势必要活活饿死在岩峰。困到第三天的夜里，萧麒打坐调息，仰头一望，天边星光点点，十分宁静，不禁想起了爱妻爱女。妻子如今孤单地留在天宫，女儿下落不明，幸福美满的家庭居然一夕间家破人亡，自己也不知死所。自己一生之中，呼风唤雨，怎想得到会死得这般凄凉？又怎想得到临死也见不到爱女一面？饶是个铁铮铮的汉子，也不由得泪流满面。十一星们备感凄恻，都纷纷流泪叹息。

“这时灭星跳了出来，大声道：‘这样下去没个结果！主人，不如大伙儿杀将出去，谁死谁生都不论了，将来有命逃出去的，一定要为天宫报这段血海深仇！’这一呼吁，众星们都大声响应，‘没错，怎能窝死在这儿？’‘老子就是要死，也得杀几个南阳天的狗贼到地府算帐！’‘狗娘养的南阳天，他奶奶的倚多为胜，根本是烂天！’众人把敌人骂得死臭，萧麒反而冷静了下来，说道：‘与其贸然出去，不如先看敌情如何，等他们防备松了，咱们杀将出去，逃生的机会较大。’灭星自顾侦伺，李钦却站了出来，跪在萧麒面前，含泪道：‘我未能保护少宫主，请宫主让属下将功折罪，做侦测的前锋。’萧麒拗他不过，只得答应了，告诉了他走出奇石阵的步诀，目送着李钦走出去。”

陈擎冷笑了一声：“李钦的一部臭史，真是辉煌。”

众人在一听到这个名字时，已隐约知道后来会有什么事。事实上，李钦在武林中是个十分出名的角色，只不过世人都不知道他居然曾经是天宫的一员。

柳天江道：“李钦一走，萧麒便叫灭星暗中跟在后面，先一步回禀李钦的行为。十星都不解萧麒为什么如此做，灭星领命跟去时，也是一脸莫名其妙。萧麒才语重心长地对九人说道：‘我与李兄弟相识得甚早，他与我有恩，才交下了朋友。既然是老交情，我也不能揭他短，但是我太了解他了，平常是不必防他什么，可是一遇到危难，第一个要小心的不是敌人，而是李钦！’众人听到萧麒这么说，都有点不以为然。萧麒见了大伙儿的表情，说道：‘就算是我小人之心吧！若是错怪了李兄弟，那倒好了……’话没完，灭星脸色如土地奔了回来，又惊又怒地说道：‘李钦……李钦这狗贼！李钦出卖了大伙儿，将南阳天的人马带进来了！’九星当场愣住，接着便是破口大骂，作梦也想不到几十年的兄弟，居然翻脸的这样绝情。萧麒扬声道：‘我连累了诸位，大伙儿一齐逃散，记住：不计一切手段也要活下去！有什么都等来生再说了。’十星还要留在萧麒身边一起作战，已听得人声喧哗，大批的人冲进了奇石阵。

“奇石阵的布局精妙，难进难出，如今阵法已解，别人进得来，萧麒等人却未必出得去，有如瓮中捉鳖一般，十星见人便杀，护着萧麒砍出一条血路。怀了必死之心，便是万夫不当之勇，杀得十三连锁会千千万万的人难以抵挡，就算没与他们对上手的，见了那杀红了眼的样子，也吓倒了一半。

“等萧麒逃出奇石阵，一味地奔逃时，才发现只剩下了自己，十星个个都没跟上来，或许是死了，或许是伤重倒地了，萧麒身上都是血，也分不清楚是自己的，敌人的，还是拼了最后一口气保护他的好兄弟们的。但是身后还有追杀者的喧哗声，容不得他停下来细想。

“萧麒奔到了尽头，眼前是绝崖峻岭，天地之大，他却被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方。萧麒抬眼一看，对面险峻的绝崖上，刻着古老的大字‘落星崖’。萧麒心底一冷，随即仰首大笑：‘哈哈哈……落星崖，落星崖！老天爷，你有眼睛！你替我预备下葬身之所，好极！好极！’笑声中却充满了愤慨，充满了不甘心。

“舵主早就得到好消息，亲自拍马赶来，手下们将萧麒逼到落星崖，舵主敬重他是条汉子，手下个个忠心耿耿，便说道：‘萧麒，是你盗我宝物在先，不是我要你。只要你交还九天神罡，一切恩怨一笔勾销，我保证南阳天不会为难你。’萧麒傲气不减，朗声道：‘天宫不是鸡鸣狗盗之徒，天下宝物，我从不放在眼里！就算你要一笔勾销，十位兄弟的性命、萧麒的人格，岂是你说勾销就勾销的？’舵主闻言心中起疑，仿佛认为这其间有什么蹊跷，便道：‘说得不清楚，只好得罪萧英雄了！’便要众人拿下萧麒，回去细审。萧麒此时一腔悲愤，怎辨得出舵主是不是好意？他不愿受辱，这么一跃，跳下了万丈深渊，就这样自尽了。”

众人听到这里，无不心情沉重。虽未亲眼见到，却都能体会出萧麒的悲痛，以及十星最后一战的惨烈。

柳天江叹道：“火梦久候丈夫未至，心中已感不祥，她新创在身，本已十分脆弱，整天就是往坏的方面想，夜夜梦见萧麒一身是血地看着她。终于有了消息，李钦一个人凄惶落魄地跑回来了……”

陈芸芸哼了一声，道：“他还有脸回来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