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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(第1页)

曹旦命在旦夕,却还垂死挣扎。

&ldo;我是大总统的堂兄,我是曹家人!你们谁敢动我,谁敢动我!&rdo;

&ldo;看见没?&rdo;徐树铮看着曹旦被拖下去,转身,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道:&ldo;放长线钓大鱼。到手的名利全没了,性命也保不住。这样报仇,不比你当年一刀捅死他痛快?&rdo;

小哑儿站在角落,看着当年害得他差点丧命黄泉的罪魁祸首,如同丧家之犬在众人冷嘲热讽中走向末路。虽然徐树铮实现了诺言,但哑儿明白他也不是什么好人。他明知曹锟的罪行,却数次放纵,视而不见,直到机遇来了,才打着惩jian除恶的机会去瓜分曹系肥肉。所以这些人眼中,只有苟苟利势,毫无情义道德。

他心底,突然涌上一种别样的欲望。

有朝一日,如果可以把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全都踩在脚下,让他们低下尊贵的头颅向自己求饶,那会是什么感觉?

那是他第一次懂得权势的滋味。

&ldo;拜我为师吗?&rdo;徐树铮问。

师者,传道授业解惑。

过去遥远的记忆里,院中的少年曾经这么对哑儿道。

&ldo;所以老师,就是教你处事的道理,做人的根本。我虽活了个囫囵,但还是希望能教你学会堂堂正正。&rdo;

而现在,哑儿看着要他拜师的徐树铮,突然想通了,什么道理,什么根本,都抵不过那权势滔天。

于是他向徐树铮求学,学杀人的方法,夺权的手笔。

学如何做一只豺狼,而不是绵羊。

‐‐

段正歧握着一盏油灯,顺着石阶向下走。

他越过狭窄的过道,走过cháo湿的台阶,走到囚室之前。看守的士兵们见到他,连忙行礼,段正歧的目光却越过他们,看向后面阴森的囚牢。

一名士兵连忙上前道:&ldo;今天也给许先生送了饭去,还添了被褥。只是先生……似乎还不愿意出来。&rdo;

另一名士兵说:&ldo;我们去请了几次,先生不仅不听,还把饭给扔了。&rdo;

段正歧平顺的眉心顿时蹙了起来,他心里带着一丝火气,向黑暗中的囚室走去。

许宁正靠在墙上闭目养神,面色有些发黄。他身前是打饭的空碗,菜汤已经被士兵们收拾干净。他几步之外,是大开的囚门,只要他愿意,抬脚随时都可以走出去。

但是许宁,却自囚于此。

眼前感应到微弱的光芒,许宁睁开眼睛,便看到提着油灯,弯腰缩脚钻进囚室的男人。那人一向威严,此时却显得有些滑稽。

他弯了弯嘴角。

&ldo;囚室狭小,恐怕容不下将军。&rdo;

段正歧却不理会他的冷嘲,放下油灯,端正坐好,拿起纸笔扑在膝盖上,开始写字。许宁好奇地看着,见了他写的字,嘀咕这小子十年不见,一手狗爬体现如今倒人模人样了。

【为何不愿离开?】

&ldo;我因一己之私,连累先生和同窗身陷囹圄,虽然无力回天,但至少可以一道受难,否则身为弟子,可是愧疚难安。&rdo;

【为何不用饭?】

&ldo;三菜一汤,大鱼大肉。&rdo;许宁咧嘴一笑,&ldo;寻常牢狱里哪有这待遇,想起有人还在隔壁受苦,我食之无味啊。&rdo;

他话语里片刻不离被关押的另两人,句句冷嘲热讽。段正歧握笔的手一顿,几乎是凶狠地看向许宁。

许宁毫不躲避,同样仔细看着他,他在段正歧的眼神里看到了恼火,看到了愤怒,甚至也看到了一丝难过,却唯独没有看到愧疚与后悔。许宁看着,心里却更难受了,索性避开视线。

他侧头的时候,露出原本被衣领遮住的脖颈。因为这几日的困顿,更瘦了些许,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掐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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