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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（第2页）

住在这幢筒子楼里的大多数是穷人，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，出入的人总是蹙眉，穿着污渍斑斑的衣服，夹着人造皮革的包，形色匆匆，朝着那个又圆大红的大阳走去。

许月迪显然是不甘一辈子住在这里，他自恃年轻，相貌好，又有些见风使舵的讨巧点，总是做着可以一劳永逸的梦，他在洗浴中心工作的时候也傍过几个大款，那些端着肥胖身子的富婆，殷红的唇，迷离的眼神，然后手拿一张张红色划过他的脸，他的胸，塞进他的裤袋里。

许月迪笑得开心，两眼怔怔地看着她们从手指上取下搁在一边的钻戒。

开始傍女人，后来是男人，许月迪在床上扭着自己鲜活柔软的身体换取红色的纸币。

&ldo;还有吗？&rdo;许月迪问。

范小原楞了楞，这才回过神来，看着许月迪消瘦的脸。

&ldo;有。&rdo;

范小原转身回到厨房又煮了一包方便面，还打了个蛋在里头。

端着面出去，看见许月迪正俯身细细地看自己光溜溜的脚丫子，走近一看，许月迪的脚趾头上涂着紫色的指甲油。

范小原皱起眉头：&ldo;干嘛把自己搞得跟个女人一样。&rdo;

许月迪嘟起嘴吧，没有理会，随即有些戏弄般地将脚搁在范小原大腿上，翘着脚趾头。

&ldo;美不美？&rdo;

范小原怔住，然后挠挠头，很实在地说：&ldo;挺好看的。&rdo;

&ldo;男人都喜欢这样的。&rdo;说着，许月迪又扭了扭自己白皙光滑的脚，那缀在指甲上的一排紫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狰狞。

范小原想了想，还是直说：&ldo;你，还是别再做那样的事了。&rdo;

&ldo;什么事？&rdo;许月迪反问。

&ldo;别总想着傍有钱人，那些人都是玩玩你的，等有了新鲜的就把你踢开。&rdo;

许月迪闻言立刻缩回脚，绷着脸，重重地冷哼，正欲发作，忍了忍，捧起桌上的面碗有吃了起来。

范小原没再说什么，只是一个劲地抽烟，他心里是难受的，他总在想要是自己有钱有房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许月迪包养起来。

那滋味，多美妙，范小原时常想着想着，直到手上的烟火星子烫着了自己的手指，才回到现实中。

第二天，范小原和一帮哥们讨论以后怎么做生意的事。

&ldo;要我说，黄碟还是照卖，哥们在局里有认识的人，塞点钱，稍稍打点下，以后他们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。&rdo;皮发笑嘻嘻地说。

&ldo;成吗？&rdo;范小原疑惑地看着皮发。

&ldo;准成，你说这年头禁黄，扫黄的还少吗？大都是雷声大雨点小，充充样子罢了，过了风头后，生意照做。&rdo;

范小原挠挠头，有些头痛。

&ldo;我最近手头紧，一下子拿不出什么钱，怎么孝敬他们？&rdo;

&ldo;行了，你什么时候手头不紧过！&rdo;皮发起身，用力拍了拍范小原的脑袋，&ldo;你那份，我先给你垫上，等有了钱立马还我！&rdo;

范小原这才释然一笑：&ldo;够铁，谢了谢了。&rdo;

皮发是范小原卖黄碟后认识的，年纪比范小原大些，很重情义，常常照顾范小原，范小原心里是非常感激的。

没过几天，皮发像是打通了警察局的关系，又开始摆摊子卖碟，一些兄弟见此也笑逐颜开，照旧进货，卖货。

范小原又进了批货，哗啦啦地倒出来，封面上全是粉红色调，赤身裸体纠缠的男女，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拿出来卖。

&ldo;我说，你咋这么笨！&rdo;皮发敲了敲范小原的头，&ldo;你不会遮掩遮掩啊？！&rdo;

&ldo;什么？&rdo;范小原木讷地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