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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（第2页）

&ldo;世垣他的公司破产了，他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。&rdo;宋煦之静静地说，&ldo;我会和他一起去美国。&rdo;

范小原只看见面前宋煦之真实的眼睛，没有谎言，没有浑浊。

&ldo;我十二岁就认识世垣了，他是我的亲人，也是我的爱人，他一直陪伴我成长，我曾经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。&rdo;宋煦之苦笑，&ldo;我为这份爱欣喜过，悲痛过，嫉妒过，所有的都感受过了，现在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和他一起，去哪里都一样。&rdo;

&ldo;美国吗？&rdo;范小原机械地重复，他记得美国好像在地图上的另一个半球，也许记错了，为什么感觉那么遥远，像是另一个世界。

&ldo;也许你觉得我一直在骗你，但范小原，不论你信不信，有一刻，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。&rdo;宋煦之的手慢慢摸着范小原的脸，&ldo;你善良，单纯，老实，最可爱的是对我一直很好。&rdo;

范小原感觉眼睛湿润。

&ldo;那段时间，其实我连死的心都有了，幸好有你，我还是挺过来了。&rdo;宋煦之继续说，&ldo;真的，没有你，或许我已经没有勇气在这个世上了，在世垣说要离开我的那天起，我就认定这个世界本是肮脏丑陋的，我憎恨它，却不能摆脱它。&rdo;

范小原听着宋煦之清冷的声音，有一种错觉，他像是从未真正认识过他一样。

&ldo;是你，你那么爱我以至于让我觉得我没有那么糟糕，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糟糕。&rdo;宋煦之一手摸摸范小原的唇。

&ldo;你……要走了吗？美国？非去不可吗？&rdo;范小原含着眼泪问。

他已经十多年未掉眼泪了，这次却哭得像个孩子。

&ldo;别哭，范小原，我无法拿出和你一样真挚透明的情感对你，我配不上你。&rdo;宋煦之慢慢地擦拭范小原脸上的眼泪，&ldo;不要想我了，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也别投入太多，多爱自己一点。&rdo;

范小原眼前一片模糊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煦之离他越来越远。

十日后的天空，碧蓝一片，一道白线擦过，飞机走了。

范小原穿着皮衣，站在筒子楼下，眼睛直直地看着天空，然后慢慢地看那条白线消失。

他转身回了家。

他必须继续生活。

他开始变得沉默，他开始忙碌于工作，他每周都去进碟，他将自己的店铺打理得干干净，他开始不那么邋遢，他开始学会刮胡子，学会定期理发，他开始戒烟戒酒，他的饭量变大，常常可以两大碗，他开始莫名消瘦，他开始不像以前那样壮实，他开始养猫，甚至是细心地养一盆吊兰。

皮发和一些兄弟都发现范小原变了，虽然还是原来的范小原，但是他的确变了，现在的他可以默默地坐在阳台前看着天空，然后整整一下午，直到夕阳西下。

时来运转一般，音像店的生意真正地火了，每天的客人络绎不绝，很多年轻人都会坐在角落里的木桌前，喝喝咖啡，吃份特大三明治，然后慢慢翻看杂志。

有人来采访，想报道这家慢慢崛起的，充满特色的个性音像店，却被范小原轻轻拒绝了。

渐渐地，手上有了些小钱，范小原又租了隔壁的一家不到十平房的小铺子，将两家铺子打通，扩大面积后又重修装修了一下，淡蓝色的墙壁，镂空的壁灯，红木的地板，崭新的光碟，崭新的杂志，透明的落地玻璃窗，还有墙上的各色黑白海报。

范小原请了两个小年轻帮忙打理店，这对小年轻是情侣，他们手很巧，会烹饪很香很脆的比萨饼，会制作纯正的爱尔兰咖啡，奶油泡沫在咖啡杯里形成一个爱心形，很受客人的喜欢。

来的客人都说这家店有个怀旧的老板，他的墙上是《卡萨布兰卡》《罗马假日》《魂断蓝桥》的黑白海报，店的萨克斯也是。

&ldo;老板，这是什么？&rdo;一个女孩问。

范小原转过头，看看淡蓝色的墙上那幅有些泛黄的插画，上面是一个天使坐在屋顶上，俯视人间。

&ldo;这副画有名字吗？叫什么？&rdo;

范小原眯了眯眼，然后说：&ldo;叫孤独。&rdo;

插pter15

很多人都说四年是个不长不短的时光，而这段不短不长的时光是的确会让人改变。

四年前的范小原和四年后的范小原，在很多人眼里不是同一个人。

人们会发现这家有名的音像店整年风雨无阻地营业，这个老板每早都来店铺里亲自打扫卫生，亲自用绒布擦拭光碟，亲自将破了角的海报重新粘好。

人们都说这个老板很善良，他对街坊四邻很义气，有谁家急着用钱问他借准行，谁有困难请他帮忙他绝不会拒绝。

这是个寡言，沉默却善良的老板。

要说范小原这四年的情感，并不是一张白纸，人们会看见他的身后常常跟着一个可爱漂亮的男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