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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章（第2页）

张光道：&ldo;这回来的许达大人，是个书呆子，好对付。今后啊，我们更好赚钱。&rdo;

向忠举杯敬了张光，说：&ldo;可是陈廷敬不好对付啊。&rdo;

张光摇头道：&ldo;陈廷敬是大官，管不得那么细的。大官我也见得多了，他们高高在上，只会哼哼哈哈打几句官腔。&rdo;

向忠说：&ldo;我看陈廷敬厉害得很！&rdo;

张光笑道：&ldo;大官再厉害，我们也不用怕。他们斗来斗去，都是大官之间的事。&rdo;

向忠又举杯敬酒，说：&ldo;张爷，万一有什么事，您愿像亲兄弟一样帮忙吗？&rdo;

张光酒已喝得差不多了，豪气冲天，道：&ldo;咱们兄弟俩一家人不说两家话！&rdo;

向忠便把仓库假账的事说了。张光顿时吓得酒杯落地，酒也醒了大半，道：&ldo;向爷，您往仓库进出铜料，我能关照的都尽量关照，只是这做假账，我死也不敢。&rdo;

向忠笑道：&ldo;张爷，您是糊涂了吧？陈廷敬已把仓库盘点过了，肯定账实不符，您逃得脱罪责？&rdo;

张光道：&ldo;向爷您别想吓唬我，我接手以来仓库进出都有账目，我一干二净！&rdo;

向忠笑道：&ldo;说您糊涂您还不认！仓库里到底有多少铜料，您清楚吗？&rdo;

张光道：&ldo;历任库吏都没有盘点，已是成例，就算亏了，也不干我的事，我也只认账本！再说了，我如今作证，说科大人同许大人交接是盘点了的，账实相符，那么陈大人盘点时亏了，这亏下来的铜料不明摆着是我手里亏的吗？我自己把自己往死里整？&rdo;

向忠听张光说完，轻轻问道：&ldo;张爷，我孝敬过您多少银子，您大概不记得了吧？&rdo;

张光脸色青了，说：&ldo;向爷，您这话可不像兄弟间说的啊！&rdo;

向忠黑着脸道：&ldo;兄弟？兄弟就得共生死！您不记得了，我可都记着账。这么多年，我孝敬您银子九千多两。九千多两银子，在那些王公大臣、豪商大贾那里不算个数，在您就是个大数了。不是我寒碜您，您一个九品小吏，年俸不过三十两银子。九千两银子，等于您三百年的俸禄了！&rdo;

张光拍案而起，道：&ldo;向忠，您在害我！&rdo;

向忠倒是沉得住气，招手请张光坐下。张光气呼呼地坐下，骂个不止。向忠并不理他，独自喝酒。张光骂得没趣了，向忠才放下筷子道：&ldo;说白了，都因碰着陈廷敬，大家才这么倒霉。历任宝泉局郎中监督交接，都不兴盘点实物，偏偏这回冒出个陈廷敬，科大人就背时了，您也会跟着获罪。您要想想，不管科大人有没有事，您都是脱不了干系的。不如您认下来，科大人会从中周全。再说了，许大人都认了，您何必不认？上头追下来，是相信五品大员许大人，还是相信您这个九品小吏？&rdo;

张光自己满满倒了杯酒，咕噜咕噜喝下，垂头想了半日，眼泪汪汪地说：&ldo;他娘的，我答应您吧。&rdo;

向忠哈哈笑道：&ldo;这就是好兄弟了！来来来，喝酒喝酒！&rdo;

四十四

许达在宝泉局衙门前下轿，抬头望了眼辕门，不禁停下脚步。今儿大早许达回了趟户部，科尔昆问他陈廷敬都说了些什么，他只是搪塞。科尔昆不信，言语间颇不高兴。许达这几日心里总是七上八下，没有主张。他怕见科尔昆，也怕见陈廷敬。他站在轿前犹豫片刻，不由得长叹一声，低头进了衙门。

陈廷敬正在二堂埋头写着什么，许达上前拱手施礼：&ldo;陈大人，我回了趟户部。&rdo;

陈廷敬道：&ldo;哦，许大人，请坐吧。科大人没来？&rdo;

许达道：&ldo;科大人部里有事，今日就不来了，让我给陈大人说一声儿。&rdo;

陈廷敬直道不妨，吩咐大顺上茶。许达接过茶盅，不经意瞟了眼桌上的账本。陈廷敬看在眼里，道：&ldo;许大人，有句话我想点破，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。&rdo;

许达说：&ldo;请陈大人明示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