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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（第2页）

如果是在两个月之前，他觉得自己应该会伤心哭泣，将自己对於孩子的爱怜与心疼尽数发泄出来。然而现在，他只觉得欲哭无泪，胸中缠绵、郁结著的痛是细密而令人窒息的，让他喘不过气来。

不知不觉中，他扶在门框上的手指开始痉挛，指甲用力地、似乎要掐进硬木之中。可还没有等他察觉出痛苦，就有一只大手攥住了他的手腕。

&ldo;想要发泄的话，打我就好了。&rdo;

李夕持不知什麽时候已经走到他身後。

&ldo;是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，不是你的错，要怪就怪我罢，不要拿身体出气。&rdo;

燕染像是被他吓了一跳，立刻将手抽了回来，整个人又向後缩了一缩，努力要隔开与李夕持之间的距离。

李夕持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，也再不急躁。反而反手将门掩上了，低声说道：&ldo;孩子的事情，还有我们的从前，今天晚上我想要和你好好的谈一谈。&rdo;

燕染依旧垂著眼帘不去看他，但一点注意已经暗中流转，落在了李夕持身上。

男人掩了门，然後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，轻叹一口气，然後开口道：&ldo;从这一刻开始，我对你而言，不再是什麽焱朝的涟王，而是漠儿的另一个父亲。&rdo;顿了一顿，他又解释道：&ldo;漠儿就是我们的孩子，因为我们是在大漠里的时候有的他，所以我便将他取了这个名字。&rdo;

第40章

他兀自说了这一通，燕染依旧不愿去理睬，只有在听见&ldo;漠儿&rdo;这个名字的时候，才很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。

李夕持接著说道：&ldo;其实我也真的很喜欢那段在大漠上的时光。那时我把你抢回来，以为也能将那种愉悦随之带回，那个时候我其实爱的不是你……&rdo;

&ldo;你爱的当然不是我。&rdo;

听到这句话，燕染终於有了一点反应，&ldo;你爱的始终只有你自己。&rdo;

&ldo;以前是、但现在不是了。&rdo;李夕持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，&ldo;现在我真的爱你。燕染，我带著敬佩、愧疚的爱你。&rdo;

不意从李夕持的口中听见如此深沈的告白，燕染心中微震，忽然又沈默起来。而李夕持也无意於让他即刻原谅自己，因此没有再继续多做纠缠，而是突然又转了话题。

&ldo;燕染，你问过我把漠儿带到哪里去了是麽？&rdo;他问，&ldo;现在还想知道麽？&rdo;

&ldo;在哪里？&rdo;事关骨肉，燕染立刻抬起头来。

李夕持答道：&ldo;焱朝有一种说法，如果把夭折的孩子放进长辈的阴宅，那麽它的魂魄在三年之内就不会去投胎转世，只要在这三年里，家族里有人怀孕，它就会投胎去那人腹内，然後再次降生。&rdo;

燕染闻言，似信而非信，低头思索了一会儿，却误解了李夕持的用意。

&ldo;难道……你把孩子送去你们的皇陵？&rdo;他失声道，&ldo;你竟然要他连投胎去做你们李家的人！那是我的孩子！是我的！你怎麽能…………&rdo;

&ldo;我没有送他去皇陵！&rdo;李夕持急忙辩解，&ldo;王陵和皇陵是不一样的。我在紫屏山已经修好了自己的王陵。孩子被我放在那里，那是我一个人的阴宅，所以那孩子在三年内，依旧还会降生成我的骨肉……&rdo;

&ldo;可那是我的孩子……&rdo;燕染依旧重复著同一句话，&ldo;你把它还给我……还给我……&rdo;

&ldo;那也会是你的孩子。&rdo;李夕持顺势将疲弱的燕染拉入怀里，&ldo;李夕持这一辈子，从此只有你一个，爱你一个。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，让你以百刖王子的身份成为我的妻子我会去向皇兄请求，废了百刖人的奴籍，让他们返回故乡，如果你能够在三年之内原谅我，那孩子依旧会是你的，是我们的……&rdo;

李夕持激动地说出这一番话，其中描绘的某一点，似乎触动了燕染的感情。他於是抬起头来，轻声问道：&ldo;你真的愿意放所有的百刖人回去大漠？&rdo;

李夕持郑重地点头。

&ldo;愿意。&rdo;

燕染的双睫抖了抖，眼中顿时有了一点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