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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（第1页）

我是大蠢驴

悟出后头皮都麻了，想想刚才引了一大堆东西，又气又悔又羞，只好低着头吃面。

罗天诚不让雨翔有借面遮羞的机会，说：&ldo;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吧，我们走吧，还有半天呢。&rdo;

san摆手说：&ldo;不，我没有半天了，下午我还要赶回去呢，你们去玩吧。&rdo;

雨翔走出失利阴影，留恋得不得了，说：&ldo;没关系的，可以晚上和文学社一起走啊，反正顺路。&rdo;

&ldo;不了，我又不是文学社的人。&rdo;

雨翔恨自己没有权力当场录取san，暗打马德保的主意：&ldo;马老师人挺好的。&rdo;

san坚持说：&ldo;真的不了，我还有事呢。&rdo;

罗天诚仲裁说：&ldo;好了，林雨翔，别缠住人家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，该走就要让她走。&rdo;顿顿再问，&ldo;san，你决定什么时间走？&rdo;

&ldo;还有半个小时。&rdo;

&ldo;不如游完退思园再说吧。&rdo;林雨翔提议。

罗天诚一笑说：&ldo;天才，这里是周庄，没有退思园，这里只有沈厅。&rdo;林雨翔梅开二度，窘促得说不出话。

沈溪儿听到老祖宗的厅，激动得非要拉san去。四人匆匆结账，店主挽留不及，在门口嘿嘿地笑。四人拐了半天，终于寻到沈厅。

有精神的人死后，精神不死；同样道理，有钱人死后，钱不死。沈万三的钱引得中外游人如织，沈厅里的人口密度正教人认识计划生育的重要性。四人很快被冲散掉，沈溪儿跟了罗天诚，林雨翔则有幸和san冲在一起。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，是远优于四个人在一起的。人潮里san和雨翔贴得很近，san的发香扑面而来，雨翔不禁萌生了一种伸手欲挽的冲动‐‐这是本能。据一个古老传说，上帝造人时，第一批出炉的人都有两个头四只手四条腿，就是现今生物学里的雌雄共体，可上帝觉得他们太聪明了，就把&ldo;人&rdo;一劈为二，成为现在的样子，于是，男人便有了搜寻靠近另一半‐‐女人的本能。当然也不乏找错的，就是同性恋了。林雨翔想起这个传说，哑然失笑。

san问：&ldo;你笑什么？&rdo;

林雨翔怕再引用错误，连中三元，摇头说：&ldo;没什么。&rdo;想想仍旧好笑，难怪现在言情电视连续剧里都有这种台词，&ldo;我俩单独在一起吃饭&rdo;，其实从形式逻辑学来说，此话不通，俩人何谓&ldo;单独&rdo;？但从神学来说，便豁然通了‐‐两个人才能被真正意义上拼成一个人，所以&ldo;单独&rdo;。倘若一个人吃饭，充其量只是半个人尔尔。林雨翔这半个人找到另外半个，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原配，可欣喜得直想接近。

贴得更近了。san自觉往旁边避了一步，不慎踩中别人一脚。那人旁边的两个小秘，正要开口骂，不料被踩者看见san抱歉的笑，顿时一退，&ldo;rry，rry&rdo;个不停。两个鬼怪故事里出来的女妖想替老板申冤未果，齐刷刷打白眼。

再走一程，san担心和沈溪儿一散不聚，要下楼去找。雨翔开导她：&ldo;人找人，找死人。&rdo;san带倔地笑说：&ldo;我不管找死人找活人，她是我朋友，我一定要找到。&rdo;说着，抢了上帝的活干，自劈一刀，离林雨翔而去。雨翔挽留不住，只好跟上去。

俩人在沈厅里兜圈子，林雨翔心猿意马，踩人脚不断。他踩脚成为专家权威后，得出这么一个规律，踩着中国人的脚，不能说&ldo;对不起&rdo;，要说&ldo;rry&rdo;，被害者才会原谅你，可见外文比中文值钱。你说一个&ldo;rry&rdo;可抵上十声&ldo;对不起&rdo;，与人民币兑美元英镑的汇率相符，足以证明语言与经济的亲密关系；而踩上外国人的脚大可不必担心，他们的脚趾和他们的财气一样粗壮，断然没有一脚踩伤的后患，说不准自己的脚底还隐隐生痛呢。

茫茫人海芸芸众脚里，san惊喜地发现沈溪儿一脸怒相地站在门口，飞奔过去，说：&ldo;可找到你了！&rdo;

林雨翔也尾随。沈溪儿审讯道：&ldo;你们做了什么？&rdo;

&ldo;找你们呀！&rdo;san天真道。

&ldo;姑且相信。呀，san，你快到时间了吧！&rdo;

&ldo;哇，真的，我要赶回去了。&rdo;

林雨翔盯住罗天诚的脸，感觉到他脸上的醋意比周庄的秋意更浓。他手一拍罗天诚的肩，大度地说：&ldo;想开一点。&rdo;然后问san：&ldo;我们送你吧！&rdo;

san莞尔一笑，说：&ldo;不用了，我自己走。今天玩得太开心了。&rdo;雨翔要问些什么，见san正和沈溪儿密切地惜别，谈得插针难进，就算把自己的话掐头去尾如马拉美的诗歌也未必能放得进去，只好作罢。

san向林雨翔一挥手道声&ldo;再见&rdo;，便转身蹦蹦跳跳地消失在古巷的深处。街上空留下了神色匆匆的行人。雨翔站着发呆，极目远眺，清纯的身影早不见了，但他还在眼中耳中一遍一遍重温，心里却空白一片。刚才有过的繁华，都淡漠得感觉不到了，有过的思绪也凝住了，好像心也能被格式化似的。

雨翔极不忍心地扭头看身边的河道，蓦地发现有斑瑕，定睛一看，惊叫道：&ldo;雨！&rdo;方圆五米里的人都在仰望天，老天不负众望，雨越织越密，河面上已经是雨点一片，眼前也迷蒙得像起了雾。三人缩在屋檐下躲雨，身边挤满了人。林雨翔贴着的一个长发女郎，穿着色彩缤纷，还常拿出镜子来照有没有被雨破相；身上有股奇香‐‐香得发臭。她贴着一个秃头男人，是真正的&ldo;贴&rdo;着，看来上帝也有漏斩的时候。那男人目测年纪该有北大那么高寿了，但心却不老，常用手理头发‐‐恨没幸存的头发可理，只好来回抚摸之，而另一只手不闲着，紧搂住&ldo;色彩缤纷&rdo;。雨翔情不自禁地往边上挤，旁人大叫：&ldo;哎哟，挤啥啦！&rdo;吓得林雨翔忙立正。还有些人带了伞，在羡慕的眼光里，撑开伞，感激天气预报难得有报对的时候。

san的印象在雨翔脑子里渐渐模糊了。雨翔甚至快淡忘了她的样子，但他猛地想起什么，喊：&ldo;完了！&rdo;

沈罗两个人吓一跳，问什么完了。雨翔道：&ldo;san她没带伞，会淋着的。&rdo;

&ldo;你别瞎操心了。她又不是小孩子。&rdo;罗天诚和沈溪儿协力完成这话。

雨中的江南水乡更风雅别致。小吃店里的烟杂拌在雨丝里轻缓腾空，躲雨的人过意不去，只好买一些做表示。书画摊上，那些漫着雾气的画终于等到意境相似的天气，不论质量，都畅销了。

气温冷了一大截。那秃头竭力搂紧女郎以借温。林雨翔看着心里一片迷茫，只担心san会不会冷，恨不得冲出去。罗天诚呆滞地发抖，沈溪儿也紧咬住嘴唇。

雨翔打消掉了去追san的念头‐‐追上也不能做什么，于是注意着江南的少女。由san带起他久藏的欲望后，他对女孩子大起科研兴趣，盯着来往的水乡少女。街上美女很少，因为这年头，每天上一次床的美女比每天上一次街的美女多。举凡女孩子，略有姿色，都在大酒店里站着；很有姿色，都在大酒店里睡着；极有姿色，都在大酒店经理怀里躺着。偶有几个清秀脱俗的，漫步走过，极其文静，看她一眼，她羞涩地低头笑，加快步子走过雨翔面前‐‐这是上海美女所没有的。上海的美女走在街上向来目不斜视，高傲地只看前方，穿马路也不例外；上海的男人却大多目不正视，竭力搜索美女，脸上的肌肉已经被培训得可以不受大脑控制而独立行动，见到美女就会调出个笑，因为如此地关注，所以，在上海只听到车子撞老太婆，鲜闻有车子撞上美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