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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0章（第2页）

再几步远外，张子适站在那儿。

他已恢复了大半的平静，见皇帝进来，就垂眸跪了下去：&ldo;陛下，臣……&rdo;

&ldo;是儿臣干的!&rdo;太子妃刹那回神，不管不顾地拽住了皇帝的衣袖，&ldo;是儿臣干的!人是儿臣杀的!张大人进来阻拦未果，陛下……&rdo;

&ldo;是臣做的。&rdo;相比之下，张子适的语气显得慢条斯理，&ldo;臣气不过皇长孙这样离世，所以杀了太子，还吓坏了太子妃。&rdo;

皇帝停住脚步，看看太子妃，又看看张子适。

张子适伏地叩拜：&ldo;臣死罪。&rdo;

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，在死寂里，艰难地开口：&ldo;元晰离世，朕知道你们都难过，朕也一样。&rdo;

太子妃张惶不安地想再做争辩：&ldo;陛下……&rdo;

&ldo;但你们一个是元晰的母亲，一个是元晰的老师。元晰如若在天有灵，必定希望你们好好活着。&rdo;

他说着，好似气力有些不足，长缓地缓了一息，才又续道：&ldo;太子暴病而亡，你们也不要太难过。他这一世不忠不孝不仁不慈，你们为他伤神，不值得。&rdo;

殿中的气氛陡然变了一变，张子适和崔氏都错愕地望着皇帝，又都说不出话来。

皇帝再度看向了太子妃：&ldo;但朕不能留你太子妃的封位，你不要怪朕，因为朕不想让他以太子的身份下葬。&rdo;

让他死后的安身之所比阿迎和元晰更好，他这个当父亲的，就对不起阿迎，也对不起元晰。

太子妃挂着满脸的泪痕，想点头答应，却僵在那里，动也动不了。

&ldo;朕会赐阿宜一座翁主府，你带着阿宜住出去，好好照顾她。&rdo;

皇帝说罢，看向张子适：&ldo;你在元晰头七之时，便已请旨赴陇南为官了。太子暴毙之时你不在洛安，更不在东宫，一切传言为何与你有关，你不清楚，你只知身正不怕影子斜。&rdo;

张子适木然地望着皇帝，木了许久才惊然回神，再度拜了下去：&ldo;臣……谨记。&rdo;

&ldo;都退下吧，朕累了，朕想自己待一会儿。&rdo;皇帝疲惫不堪地摆手，崔氏和张子适在尚有几分恍惚的神思中行大礼叩拜，然后先后退了出去。

皇室巨大的变故，顷刻间压过了时疫带来的阴霾，在早春里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议论。

&ldo;听说太子暴毙……&rdo;

&ldo;陛下真是恼了他，竟在他死后废了他太子的位子，也不知是以怎样的规制下葬。&rdo;

&ldo;听说是先前教太孙念书的一位大人杀了他?&rdo;

&ldo;不可能，听说那位大人早就赶赴甘肃做官了，当时都没在洛安。&rdo;

&ldo;哎，我听说是太子妃……&rdo;

&ldo;那更不可能了，若是太子妃，陛下还能让她好好的出宫，继续抚养太子留下的女儿?&rdo;

&ldo;哎，也对……&rdo;

这样的传言久久不散，直至二月中时疫结束时，都还仍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。

太医院设在民间的官衙撤去的那天，恰是谢远入葬的日子。刘双领终于打听到了些结果，走进正院却没见到谢迟，叶蝉叫住了她：&ldo;跟我说吧，我去告诉他。&rdo;

刘双领就将事情说了，叶蝉点点头，取了件厚薄适宜的斗篷，就径自举着伞出了门。

外面正下着一场细雨，在这乍暖还寒的时节里，冰冰冷冷地落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