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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（第1页）

这些念头在脑内转了一圈儿，谢晖刚要加大剂量，萧启琛却跟看白痴似的瞥了他一眼：&ldo;我要什么陪?白白浪费了姑娘们做生意的大好时光，你陪我就行。&rdo;

谢晖叫苦不迭：&ldo;殿下!我也是来寻欢作乐的啊!&rdo;

萧启琛天真地睁大了眼：&ldo;你就不怕我告诉谢相，你放着除夕宫宴的正事不做跑来喝花酒，然后被你祖父一顿藤条抽到下不来床吗?&rdo;

谢晖：&ldo;……&rdo;

谢晖大义凛然地干了杯中酒，撑着下巴，在弹琴唱曲两个姑娘忍俊不禁的眼神中，认栽道：&ldo;你就饶了我吧……行，那最后一次，少说些苏晏，多提你那个《水经议答录》。&rdo;

萧启琛摸了摸下巴，笑得意味深长：&ldo;那也是阿晏给我找来的。&rdo;

谢晖一头栽倒在桌上，很是受伤。

江南小调唱的除了离别愁绪，还有花样年华。

琵琶一拨，七弦琴一弹，黄莺似的婉转嗓子开始和着曲调讲故事，哪家的豆蔻少女对隔壁书生暗生情愫，哪家的人面桃花撩动了少年心弦，淅淅沥沥的雨从春落到夏，浇湿一寸相思一寸灰。

萧启琛听着这些风花雪月，只觉唱曲的姑娘真是懂她，那曲《越人歌》将他的心唱得一阵酸胀，词化为了一只纤纤玉手，稍微捏下，便全是哭不出的泪。

&ldo;山有木兮木有枝，心悦君兮，君不知……&rdo;

他在这首曲里和谢晖喝完了一整壶酒，浑浑噩噩地出了青楼时，铅灰的苍穹飘下一片雪。

还有三天就到新年，萧启琛突然请辞前往清光郡监督修筑水利工事。这时候不尴不尬，要说急，这么些年赈灾都习惯，治理水患不在一时半会儿，要说不急，可来年上游冰雪消融，带来下游水位急涨，搞不好就有一场涝灾。

萧演没有多想，准了他的奏，随行的便是刚从扬州别驾升任少府的韩广。

他悄无声息地离了京，等苏晏知道时，已经翻遍金陵都找不到人了。

年节在即，苏晏前些年不是在徐州就是家中人不齐，过得没滋没味。今年家中多了个李绒，一切便有些不同了。苏晏从骁骑卫回到家中时，看见大红灯笼和正屋门口的春联，忽然感觉到几分久违的年味。

&ldo;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儿的，就……托大哥找谢大人写了两幅。&rdo;李绒正亲自贴完东厢门上的对联，见了苏晏，连忙从凳上跳下地，捋了捋落到颊边的碎发。

苏晏见那春联，念道：&ldo;月缺月圆星眼底，花开花落树心间……谢大人?&rdo;

李绒眨眼，解释道：&ldo;就是尚书侍郎谢晖大人，我没出嫁的时候就听说他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，家兄与他有些交情，听说是替侯府要的，他就写了两副。喏，还有一副叫&lso;一生情注山河景，四季联吟日月歌&rso;。&rdo;

总是有些意味，可惜苏晏当年书没念好，怎么都觉不出谢晖的深意，见李绒笑眼弯弯等他的评价，苏晏唇角微扬，道：&ldo;很好。&rdo;

年夜饭前李绒去厨房跑了一趟，后来端出了盘饺子。苏晏尝了两个，只觉味道不怎么样，又见李绒始终满含期待地望向他，知道这定是她包的，又夸到：&ldo;饺子不错。&rdo;

父母对她赞不绝口，李大人近来对苏晏也有越发欣赏，小夫妻算不上琴瑟和鸣蜜里调油，总算称得一句&ldo;举案齐眉&rdo;。

夜里苏晏要守岁，去了佛堂。

他娶亲之后，曹夫人便逐渐有了心情去做别的事，到佛堂的频率变少了。苏晏走进去时，中间那盏长明灯快要熄了，苏晏添了点灯油，没找到香，索性在蒲团上坐下来。

他不信神佛，只觉得在佛堂能够静心养性。坐了一会儿，苏晏眼皮越来越重，他撑着下巴，盯着长明灯摇曳的光。

&ldo;阿晏?&rdo;身后突然响起怯生生的声音，苏晏回过头，却是李绒迈进来了，&ldo;我找不见你，去问娘你在哪儿，她说你大概来陪阿锦了。&rdo;

苏晏失笑道：&ldo;没有陪他的意思，我就是心里烦。你坐吧。&rdo;

李绒&ldo;哦&rdo;了声，在他旁边的蒲团上跪坐，然后没了声息。换作那个谁，早问号一堆了，李绒却跟没听似的，苏晏问她：&ldo;你不好奇我在烦什么吗?&rdo;

&ldo;你若不说，那便是不希望我问，既然如此我何苦多此一举?&rdo;李绒反问他，见他语塞后从袖子里摸出个纸包，摊开后是几颗糖渍的梅子。

苏晏道：&ldo;零嘴儿?&rdo;

&ldo;前些日子闲来无事，刚好见厨房买了些回来，说是爹要酿酒，我便讨了几颗来吃。&rdo;李绒举了一颗到他嘴边，&ldo;很甜，你吃吗?&rdo;

苏晏想说&ldo;我不吃甜食&rdo;，却拗不过她，只得张嘴含了去。

然后他们无话可说，佛堂中供着一尊小小的佛像，苏晏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，亦不知护的是平安还是别的什么。李绒安静地依偎在他身边，后来先困了，便挨着苏晏的肩睡觉。

&ldo;绒娘。&rdo;苏晏轻声唤道，&ldo;累了就回房歇息，我守岁成习惯了。&rdo;

李绒揉了揉眼，复又坐直，继续吃那糖渍的梅子，道：&ldo;不必，我给你做个伴，这样你心里孤单的时候还能跟我说两句话，虽然不一定懂，但我能听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