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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（第1页）

所幸，他还有机会，一一夺回来。

&ldo;季麟哥!&rdo;宁长青晃了下酒碗，在屋外唤着江季麟，&ldo;我挖了十五年前埋下的酒!竹叶青!我老师当年酿的。&rdo;

他笑嘻嘻的，牙齿白的反光，手上的酒碗中清亮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。

江季麟走了两步：&ldo;怎么挖出酒来了?&rdo;

宁长青端起外面沾着些许泥土的酒坛子，朝空碗里倒了慢慢一碗，酒香顿时便飘了开来。

&ldo;季麟哥今天伤稍好了些，些许喝些竹叶青，有好处。&rdo;宁长青怕了拍端出到院子里的小脚桌桌面，&ldo;来，季麟哥，喝两坛。&rdo;

江季麟挑眉端起酒碗：&ldo;就你，还喝两坛，也不怕醉摊在这里，我可不背你回屋。&rdo;

&ldo;不怕不怕，我要是喝醉了，季麟哥把我扔这里就是。&rdo;宁长青端着一碗仰头便喝了一大口，&ldo;有句什么诗怎么说来着，天为被，地为床。&rdo;

江季麟端起酒碗：&ldo;行无辙迹，居无室庐，暮天席地，纵意所如。&rdo;

宁长青呆呆着看江季麟，耳根红了红。

他又听不懂了。

江季麟笑了笑，仰头一饮而尽：&ldo;好酒!&rdo;

酒是好酒，只是，不宜多酌。

人是好人，只是，不能再信。

他江季麟明争暗斗了小半辈子，一路遇到过无数的明枪暗箭，都有惊无险地过来的，可仅有的一次大意，一次狂妄，一次放纵，便坠入到这般不堪之境。

手刃一件心头喜欢的玩具的滋味是什么?

江季麟还能清晰地觉出指缝中鲜血流淌的灼烧感，那人勾着眉眼，往常干净清澈的眼里全是嘲讽和扭曲的兴奋：&ldo;江季麟，你完了。&rdo;

江季麟挑着眉，一刀割了那人的舌头，当着他的面扔进了酒壶：&ldo;是吗?&rdo;

那人失了舌头，说不出话来，只能张着满是血污的嘴支支哇哇地乱叫，眼里是彻骨的仇恨。

江季麟其实是有些难过的。

怎么着也是他捧在手心里把玩过的器物，一件算得上称心如意的玩饰。

可玩具背叛了自己的主人。

这样的玩具，没有存活下去的理由。

更何况，那双平日里干净清澈的眼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，不再是江季麟喜欢的模样。

江季麟叹了一口气，手起刀落，将那双眸子挖了出来。

&ldo;可惜了。&rdo;他最后一秒打量了手中的双眸一眼，毫不留恋地扔在了地上。

惨叫声着实有些扰人清静，江季麟半敛着眼割了那人的头颅，手指颇有些感慨地抚过满是血污的黑洞洞的眼眶，又一次叹了口气。

可惜了一双好眼睛。

&ldo;季麟哥?&rdo;宁长青心头一跳，看着江季麟神游天外的模样，不知为何无端地害怕起来。

江季麟瞳孔一闪，回了神。

&ldo;想起了一个故人而已。&rdo;他翻转了一下酒碗，&ldo;瞧，我干了。&rdo;

宁长青忙捧起自己的酒碗，把里面还剩下的一小口酒一气儿喝了，又倒了一杯：&ldo;季麟哥，碗来，我给你满上。&rdo;

江季麟没有拒绝，把酒碗推了过去：&ldo;你我二人这般豪饮，岂不是暴殄天物。&rdo;

&ldo;豪饮才是对得起这酒的名号。&rdo;宁长青歪着脑袋不服气道。

江季麟手指一动，一片树叶便弹到了宁长青脑门上：&ldo;你这后生。&rdo;

&ldo;我这后生如何?&rdo;宁长青摸了摸额头，笑嘻嘻收了那片树叶，在江季麟眼前晃了一下，&ldo;就当是季麟哥送我的酒钱，我收下了。&rdo;

&ldo;你今日胆子大了不少。&rdo;敢在他面前耍嘴皮子了。江季麟挑了挑眉，竟觉得这种感觉还不坏。

宁长青傻呵呵地眯着眼，端着酒碗喝起酒来，含糊地略过了这个话题。

他能给江季麟说，是因为他觉着江季麟出不了这谷了，得一辈子陪着自己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