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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（第2页）

边城的消息收到的很快。

&ldo;目前进展还不错，宁长青做的倒挺出色。&rdo;齐凌心里长长出了一口气，连日来压在心底的一块重石头落了下来，&ldo;按他这信的日子算，在过几日，那几人就能到边城，本王打算派人去接应。&rdo;

江季麟点头：&ldo;王爷，宁牧州信中有说还剩几人吗?&rdo;

齐凌展开信纸，拿起一边的狼毫笔在铺开的纸上圈点几个人名。

&ldo;莫远，家里只有一老母，已于一月多前作古。梁杰，家无老人，有一妻一妾，一儿一女，还有……&rdo;

三个内侍，四个侍卫，重要的家眷共计二十二人。

江季麟皱了眉：&ldo;这么多?不行!必须杀几个。&rdo;

齐凌笔尖一点，一片墨迹在宣纸上渲染开来。

第46章霜降，天寒月近城（12）

&ldo;王爷，您有没有听过，惊弓之鸟的故事。&rdo;江季麟看着那点晕开的墨迹，不急不缓。

齐凌自然知道：&ldo;你的意思&rdo;

&ldo;受过惊吓的鸟会因拉弦声而惊恐万分，这些人，也只有受了惊吓，切身处地的受了死亡的威胁，才晓得谁才能护自己周全，才晓得该如何善了其身。&rdo;江季麟的声音冷淡而沉稳，&ldo;王爷，可以制造契机除去几人，既是少了护送负担，也更拿住了他们的心。&rdo;

他说着这话，拿起另一边的笔在纸上铺开的名字上圈了几人，&ldo;杀了这几人，效果最好。&rdo;

那圈出的名字上，有两个孩子，三名男子，两名女子，一位老人。

齐凌不由看了江季麟几眼。

那人面色沉稳没有半点波澜，就好像几笔划掉的不过是草中的蝼蚁，而不是几条活生生的姓名。

&ldo;不一定要杀吧&rdo;

江季麟眉间一紧：&ldo;王爷觉得我凶残?&rdo;

齐凌摇头：&ldo;本王自然知道你言之有理，但杀了这几人，似乎不是必须的。&rdo;

&ldo;可这样会让王爷有更大胜算。&rdo;江季麟平静地说。

齐凌似乎仍是有些纠结。

&ldo;王爷。&rdo;江季麟抬袖请罪，&ldo;这是我所献之策，王爷不必苛责自己。&rdo;

齐凌终还是点了头。

江季麟走出去的时候，眯眼躲过刺眼的阳光，脚边的白纻衣角微微荡起，却没有沾上一丝灰尘，如入世之仙。

江季麟幼年听过两场法会，也只是两场，便成了道宗庙寺最不欢迎的人。十岁时的江季麟，已经冰雪聪明，熟读百家经典，古人曾说&ldo;舌战群儒&rdo;，这词放到江季麟身上便成了舌战群僧。

在他的眼里，佛既不贪，为何要世人供奉，佛若不爱慕虚荣，为何要世人跪拜，佛若仁慈，为何世上善人受诸多苦难。年幼时总被当作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话，却偏偏让那些高僧无话可说，无法可道。两场法会后，江季麟便再也没有被允许去这样的场合。

江季麟不信佛，不信命，从五年前起，更加不信。

他只在乎结果，不在乎过程。

更重要的是……一个人犹豫再三最终做出的选择，事实上就是他刚开始心底的选择。

那为什么还要犹豫?不过是为了减轻负罪感，这样在日后提及自己的选择还可以说一句&ldo;我当初犹豫了很久，但实在是无可奈何……&rdo;

所以齐凌……

人呐……

至于宁长青那边，或许他不会理解更不会接受这种做法。如果是那样的话，他江季麟曾经做过的每一桩事，日后注定要做的每一桩事，想来宁长青都不能接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