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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（第1页）

目光又胶着在一起。赵亚试图分析目光中的意思，徒然无功。

满满一地，横七竖八，是曾经拥有的过去，再珍惜，阻不住发黄的时间。

空气无声无息凝固了，世界仿佛只剩一地模型，那昨天的困惑羞涩和恍惚，在窗外游荡。

赵亚在沉默中开口：&ldo;你还不知道，从前我们管你叫小汽车。&rdo;

&ldo;我们？&rdo;张瑞挑着字眼：&ldo;哼，我们。&rdo;他笑，形状矫好的薄唇勾着苦涩。

&ldo;你不高兴？&rdo;

&ldo;不，我很高兴。&rdo;张瑞站起来，似乎要放开所有沉重往事般地大吐一口气，倒在沙发上，轻声喃喃：&ldo;反正现在只有我和你。我和你，张瑞和赵亚，才是我们……&rdo;平日锐利的眼神失了光彩，怔怔盯在满地的模型上。

赵亚有点不安：&ldo;不是要吃饭吗？我去做，你买的是什么，烧腊？&rdo;他站起来，把手在裤子上蹭蹭。

张瑞仿佛被惊醒般，猛然站起来。立足不稳，一个趔趄，脚下传来&ldo;喀喇&rdo;的清脆声音，象什么被踩断了。

两人低头，视线都停留在那部挨了一脚的kk45bw上。

尾部醒目的徽杆，承受不住张瑞的体重，已经从中间凄惨地断裂。

&ldo;这是我送的。&rdo;

&ldo;嗯。&rdo;赵亚点头。

张瑞叹气：&ldo;那也好。&rdo;顿了顿，他无动于衷地想起：&ldo;我今晚要加班。&rdo;

&ldo;那……&rdo;

&ldo;晚饭你自己吃吧。烧腊在这里。&rdo;他把胶袋塞在赵亚手中，忽然对赵亚微笑：&ldo;不给我一个告别吻？&rdo;

赵亚靠过去，张瑞却忽然偏开头。

赵亚愣住了，乌黑地眼珠瞪着张瑞。

张瑞淡淡说：&ldo;我走了。&rdo;

他从赵亚身边走过，小心翼翼不再踩到满地模型。

门轻轻的，在赵亚身后关上。在空气中寂静等待着时机的恐惧悲哀，在只剩赵亚的房间中嚣张起来。

走了走了。

精灵在空气中得意洋洋地唱着歌，奚落地围绕着赵亚飞旋。

走了走了。

赵亚浑身发冷，他清楚地记得这种滋味。心被磨成粉，再加点眼泪，黏呼呼掺和起来，做出一个心的形状，重新摆放在原来的地方。

用手一捏，就会散开来，碎屑一地。

他无助地想找个角落缩起来，用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。

喀喇！又一声传来，脚底梗着什么。赵亚仿佛踩到炸弹似的，惊惶地低头。

还是刚才挨了张瑞一脚的那部车，上端的车顶已经陷下去了，鞋底的污迹印在上面，带着划痕。

赵亚蹲下来，模型无声地呆在那，用最完美的静默控诉着。

&ldo;对不起。&rdo;赵亚对模型道歉。一开腔，热气冒上眼眶，他连忙用手背蹭眼睛，湿漉漉的水气到了手背，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冷冷清清的光。

&ldo;没什么好哭的。&rdo;他把模型挪到沙发上，那是个不容易踩到的地方，转而安慰自己。转头看看空荡荡的宿舍：&ldo;没什么大事。&rdo;

胸膛里面象宿舍一样空，空得发疼，空得让人不安。赵亚努力想事情在什么地方出了岔子。不管怎么说，应该都是他自己的错误。

张瑞？张瑞没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