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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(第1页)

“可是……”戴莲情紧张的开口,已到婚龄的她虽做梦,却也认清现实,那么显赫的人家,断不是她这种地位卑微的人可以高攀的。

“可是什么啊可是,夫人问你是你的福气,否则就你这种贱命,那会得到这样天大的好事!”红袖一脸轻视,厌恶的语气纰漏无疑。

“红袖,住口!”戴子月冷哼一声,向桃花椅上靠了靠,压住性子装出一副可亲的面容,温和道:“莲情,红袖不懂事,你可别和她一般见识。”

“情儿……情儿不敢!”嗫嚅的声音中带着畏惧,低垂的眼光在充满了恐惧——以前,每当戴莲情浮出这样的神色,戴子月总会看自己不顺眼的谩骂自己。

戴子月极轻的低咒一声,在桃花椅上伸了伸腰,举止之间有些大家太太特有的端庄,“你嫁给叶家,我会说动老爷收了你做二小姐,以后,你就是飞上枝头的凤凰,前拥后簇,到时,我还指望着你的一点照顾。”

戴莲情咬着下唇,由于过度用力,渗出些血丝。身子却是笔直的跪在地上,不敢乱动,小手抓紧的衣摆泄露出她内心的不安。

方才,夫人不打她,是因为她还有用的缘故吗?

纵被无情弃,不能悲

她就应该知道,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,都没有人会真心的喜欢她。前世同学的冷落嘲笑,把自己当小丑一般戏弄,今生又是戴家夫人因为戴老爷风流成性大发脾气的泄气筒。他也曾那么渴望着——渴望着会有人好好地正眼看她,会有人好好地对她讲话,对他微笑。这个小小的渴望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变得浓郁,浓郁到每一次她看到别的丫鬟欢歌笑语的谈天论地,心口就会像被人狠狠攥起来般疼痛,痛的无法呼吸。因为戴夫人的讨厌,所以丫鬟都会把她当做瘟疫一般避开,甚至丫鬟们有些时候都会欺负她。每一次受了天大的委屈,她只能偷偷的躲在被窝里哭泣。后来,知道别人不喜欢她,她就乖乖的一声不吭,拼命地干活,不惹他们烦。

时光在戴莲情的沉思中有些定格,大厅中静谧无声,气氛显得有些恐惧。戴子月心中虽万分焦急,但却表现的如往昔般一模一样的居高临下。她深信着:这种天赐良机的大好机会,一个身份低廉的丫头是断然不会拒绝的…

“你想好了么?夫人还在等你回话。你的眼中可有夫人的存在!”红袖看见戴子月略带有神的表情,有些不耐烦的在一旁大声嚷道。真是不知好歹的人,有这般大好时机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,她还在犹豫什么!

戴莲情眉心轻折,又咬住疼痛不堪的下唇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
明知道嫁了是未知的不归路,不嫁是苦难的无尽路,她还不如嫁了!夫人有事求她,她若是不应,以后的日子定是更加难熬,为了让自己在这个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好好的活下去,他决定把自己嫁了…何况,对方还是一个富可敌国,权贵双拥的若冠公子,自己何必还苦苦纠缠于这个万分受冷落的戴家!

戴莲情想到这里,眉心的折痕更加深了,两眼充满了忧思——或许我答应夫人是对的!叹了一口气,戴莲情决定放弃思考。“是,夫人,情儿愿代小姐出嫁!”轻轻悠悠的声音,沮丧和怯弱夹杂着的音调,使人莫名心酸。

纵被无情弃,不能悲

“我会派人把你的婚礼打点好,这几天就不用做家务了,好好等着出嫁就可以!”戴子月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的冷意,语调平静的淡然吩咐,任凭那娇小的身躯跪在地上,未曾开口叫戴莲情起身。

“恩。”戴莲情有些慌乱的低下头,手指也慌乱的抓了抓破旧的衣衫。

“夫人,既然她答应了,您是不是该去跟老爷说一声,免得老爷自己一人在书房心烦。”红袖提到戴莲情的时候,脸上扯出一副轻蔑的神色。

戴子月理了理发,在桃花木椅上站了起来,“嗯,也好,红袖陪我走一趟吧。”在戴子月走进戴莲情身旁时,戴莲情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,只是把头低的更低。

“起来吧。别跪在这里现眼了,免得一会有人给老爷告状说我苛刻你。”一阵衣摆带动的凉风擦耳而过,戴家夫人趾高气昂的远去。

戴莲情的脸色更加苍白,她愣了愣,机械式的动作站了起来,颤抖的身躯将她心底的委屈展露无疑。

无论她怎么做,别人总是会找到借口指责自己。即使你表现得再好,在别人的眼里你永远是受人厌恶的。

戴莲情,他人如何对你都是无所谓的……哭了就代表你的在乎!他们既然全都不在乎你,你又要何必犯贱的去在乎他人!过了今日,你就离开这个只有痛苦没有欢乐的戴家,或许…或许到叶家,你就不用过这般困苦的日子!戴莲情强忍着眼泪,转身走出寂静无声的大厅,在纷扬的落雪中,缓缓走回自己的房间。

到屋里,戴莲情觉得面容上一阵寒冷,伸手一摸,是细小的冰粒,不知结了冰的雪花,还是结了冰的眼泪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是夜,黑的仿佛化不开的墨水。只有飘飞的雪花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着微亮的银光。

婚期临近,连日来的张罗,累的戴家上上下下一入夜便早早的歇息,因此整个戴家在夜间出奇的寂静,只有雪花纷纷扬扬飘落的簌簌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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