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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（第2页）

赵王左右看了看，认命地坐在了旁边台阶上，开口第一句话就是：&ldo;皇嫂，咱别再和皇上赌这口气了，成么？&rdo;

我乐了，偷偷瞄了一眼远处垂头侍立的宫女，从摇椅上撑起半个身子，凑近了赵王，低声调戏他道：&ldo;哎？如果有朝一日我能离了这个地方，咱们两个结伴去游遍天下的名川大河，如何？&rdo;

赵王下意识地往后仰着身体，强自镇定着，小声问我道：&ldo;皇嫂是觉得咱们两个加起来就能算计过皇上了？&rdo;

好大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。

我嘲弄地笑了笑，坐直了身子，&ldo;自然是算计不过的，这世上有谁是他的对手？我想与楚王结盟，他用事实告诉我男人靠不住。我转回头去笼络女人，他又用小小一场球赛，给我揭开了女人们虚伪的面纱。&rdo;

赵王沉默半晌，忽地轻声说道：&ldo;偏生她还那样傻，明知他的目的，却还要留在他的身边。&rdo;

我一怔，问：&ldo;你是说江氏？&rdo;

赵王抬眼看我，问我道：&ldo;你恨不恨她？&rdo;

我想了想，摇了摇头，对于这么一个不图名不图利只知道低头干活的好同志，我向来只有佩服之情啊。

赵王却是扯着嘴角自嘲地笑笑，&ldo;我却恨，恨她对我奉到她面前的感情不屑一顾，却要去追一份明明无望的感情。&rdo;

他看着我，忽地问道：&ldo;你可知道那年马鞍下的钢针是谁放的？&rdo;

那年江氏因为那钢针而落马，摔得身上几处骨折，借了那个机会，赵王才能留守盛都，才会有了后面的宛江之事……我没有答话，他既然能问出这样的话来，那就说明十有八九不是他放的了。

赵王苦涩地笑了笑，说道：&ldo;是她，想不到吧，是她自己。不管我多恨她，我都对她下不了这样的狠手。她为了逼我向皇上出手，也为了叫我以后能对她放手，将自己摔成了那般模样。&rdo;

我听得惊住了，这都是一帮什么人啊？非但个个嘴里没有真话，还都这样心狠手辣，对自己也能下得那样的狠手。

我忽地想起了宛江上齐晟知道是赵王暗算他时的神情，他眼中的痛苦之色浓厚而又无奈……当时的他，是不是已经看透了这一切？

赵王沉默片刻，低声说道：&ldo;皇嫂，自从那年落水后，你就全变了一个人。可就是现在的你，才会叫他喜欢。因为你不是我们这种人，不论你表现的怎么张牙舞爪，说多少狠话，办多少自认为心狠手辣的事情，你都和我们不一样。你手上没有沾血，也不会两句话不对就会要人性命。我们从小便在这样的坏境中长大，从根上就已经是烂透了的。可你不同，你内里是明亮干燥的，是我们这些人做梦都要向往的。所以……&rdo;他静静地看着我，&ldo;皇上那里不会害你，不管以后形势如何，只要你肯站在他的身边，他都会拉住你的手，他才是你真正的依仗。&rdo;

听他说出这样文艺的话来，我心中明明想笑，面上却是一片淡然，只轻声问道：&ldo;当我和他的利益起了冲突的时候，当他要把整个张家都连根拔起的时候，他还会是我的依仗吗？他还能护得住我吗？&rdo;

赵王叹了口气，答道：&ldo;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护住护不住之说，只有想不想护。再懦弱无能的丈夫，只要他想，也能在刀斧劈过来的时候把妻子掩于身后，只是看他把什么看得更重罢了，除此之外都是借口。&rdo;

我有些怔怔地，好半天才能回过神来，问他道：&ldo;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？&rdo;

赵王笑了，答道：&ldo;这就看出我其实也是个很卑鄙的人，因为我想着皇嫂能和皇上恩爱，想着叫江氏也体会一下自己的心被人弃之如敝帚的感觉，叫她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爱的那个人全心全意地爱上别人。&rdo;

我睁大了眼睛瞅他半天，也没能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点端倪来，最后只能放弃。

赵王慡朗地笑了，说道：&ldo;皇嫂，我就说你以后少动脑子，别的且不说，就说我刚才说的话中，你可知道哪些是真，哪些是假？&rdo;

看他笑得如此贱皮，我是真想给他脸上来一脚啊。老子这叫大智若愚好不好？

他见我不说话，又笑着继续道：&ldo;连这你都分辨不出，你又如何知道他们谁在对你说真话，谁在对你说假话？&rdo;

那边写意已经端着茶出来，我深吸了一口气，突然倾身逼近了赵王，低声问道：&ldo;当江氏还是你媳妇的时候，齐晟有没有给你戴过绿帽子？&rdo;

赵王的身子就僵了僵。

我不等他反应，凑到了他耳朵边上，故意将声线逼得低哑暧昧，&ldo;那你想不想报复他一下，也送他一顶戴戴。&rdo;

眼角余光处就瞥到写意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抖。

赵王却是火烧屁股般，&ldo;噌&rdo;地一下子从地上蹿了起来，脚也不拐了，利索地往远处连蹿了几步才停下来，颤声道：&ldo;皇嫂，开这玩笑可是会要人命的。&rdo;

看看，虽然比谋略，比心机，比狠辣，或许我不是他们对手，好歹我还是有一样可以拿出手去的，我脸皮比他们都厚啊！

我终于心里平衡了，冲着赵王招了招手，示意他近处来喝茶。

赵王忙面上带着惊恐的表情，眼中却闪着温暖的笑意，摆了摆手，说道：&ldo;不了，臣弟还得去给皇祖母请安，就省了皇嫂这杯茶吧。&rdo;

说完，竟又拐着脚走了。

待他走上抄手游廊，我忽地高声叫道：&ldo;错了，错了。&rdo;

赵王回头疑惑地看我，我指了指自己的脚，又指他的，压低声音喊道：&ldo;拐错了，刚才是那一只！&rdo;

赵王低头找了半天感觉，最后终于换了另一只脚，继续拐着出去了。

写意在我身后掩口而笑。

我漫不经心地问她道：&ldo;写意，皇上已经几天没来后宫了？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