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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（第2页）

&ldo;你该不会跑了留我一个人收拾摊子吧？&rdo;方大海有点不相信。

&ldo;跑就跑了，&rdo;郑太一如既往的看郝萌不顺眼：&ldo;多一个少一个也没区别。&rdo;

&ldo;我真有事。&rdo;郝萌解释：&ldo;我有什么可跑的，钱都在斯文大哥手里，我不怕饿死啊。有事打电话。&rdo;他扬了扬郑宏义给他新买的手机：&ldo;等会儿联系。&rdo;

方大海这才作罢，等方大海他们走后，郝萌摸了摸裤兜，他的现金不多，钱卡都在斯文手里，肯定是郑宏义的安排。他打了个出租车，直接去了公墓。

时隔三个月，毛一胡的墓地前面，供果盘子里都积满了雨水，香灰也倒得乱七八糟。一束枯了的ju花散在墓碑前面‐‐还是上一次郝萌来上坟的时候买的。自从他进大牢摔死后，也没个人来看看毛一胡。

他拿纸把墓碑擦了一遍，总算能看了，才拍了拍地上的土，席地坐下来。

蒋桦联系不上，也不知道他把丁垣葬在哪里了。生前除了蒋桦和毛一胡外，郝萌没什么朋友，除了蒋桦，还真想不出有哪个会替他收尸。

&ldo;早知道当初就告诉桦子你墓地地址了，&rdo;郝萌看向墓碑上的照片：&ldo;咱们师徒还能埋在一处。&rdo;

照片上的老头翘着长长的胡子，眉飞色舞笑的得意，一如既往的疯癫。

他是在失去小手指的半年后遇见毛一胡的。

失去了小手指的丁垣，孤僻、寡言，叔父不再让他上场，他除了打扫收拾屋子以外，平时也不做别的事。但即便这样，还是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，都知道他是因为出千才被人砍了小指的。

有一天，寺里来了个怪人，穿着绿衣服，红裤子，胡子特别长，头戴一顶花帽，滑稽又奇怪，长得跟阿凡提似的。他把丁垣拉到角落，神经兮兮的道：&ldo;小子，你的这双手太完美了，天生就是用来抓麻雀牌的，祖师爷赏你碗饭吃，要不要拜我当师父？&rdo;

丁垣冷漠以对，只觉得这个人有病。就不说其他了，他右手都不完整，说什么完美？

但是这个阿凡提就像铁了心一样，非要收丁垣当徒弟不可，甚至找到了丁垣的叔父。丁垣的叔父那时候已经有了把丁垣送出去的心思，丁垣作为一个出千的人留在茶馆里，多少对茶馆名声有影响。而且现在丁垣又不能上场做牌搭子，家里多张吃饭的嘴，怎么都不划算。

叔父和阿凡提打了一场麻将，赌注是丁垣。丁垣第一次看见人还能这么打麻将的，精彩、华丽、动人心魄，不像是比赛，像是表演。

毫无疑问，叔父输了，其实就算阿凡提的牌技很差，叔父也不会赢，这个赌注，是累赘。

就这样，他跟了这个叫做毛一胡的阿凡提做徒弟，一晃就是十几年。

从抗拒学麻雀到最后麻雀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，从讨厌这个师父到最后成为相依为命的亲人，时间是条漫长的大河，湍急又和缓，不紧不慢的改变着人和事。

郝萌道：&ldo;早知道进职业圈打比赛会得罪这么多人，当初就不该去报名。得了奖金最后也没治好你的病，还莫名其妙变成了杀人犯。我说，&rdo;他认真的看着照片：&ldo;你要是没事儿，就帮我跟田老头儿说说，凶手是谁能不能托个梦给我？这个锅背的很心酸啊。&rdo;

照片上的人只是顽皮笑笑，并不回答。

&ldo;欲成巅峰，先把自己搞成疯癫，这可是你说的。&rdo;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：&ldo;我现在差不多也快疯癫了。&rdo;

夏日的墓地绿树成荫，还是很清凉。回答他的只有风刮的松柏林沙沙作响的声音，望过去，一片翠浪蜿蜒起伏，心情也会渐渐平静下来。

一直到了太阳西下，墓地的阳光都变成昏黄，郝萌才站起身，他意识到了什么，掏出手机，自语道：&ldo;怎么还不打电话？&rdo;

去找个酒店不至于找这么久吧？

他拨了方大海的电话过去，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，那头很嘈杂，似乎还有什么人争吵的声音。

&ldo;喂？&rdo;郝萌问：&ldo;海哥，你们酒店找好了吗？&rdo;

方大海的声音气喘吁吁地，他道：&ldo;找好了，不过兄弟这边有点麻烦。那个，你到济华医院来吧！&rdo;

坐上出租车的郝萌，只觉得脑袋生疼。方大海他们可真行，来海桥的第一天就能跟人打架，还把人打到医院去了？

好容易找到病房，就看见走廊尽头的病房外围着一群人，都是西服板正，郝萌心底就懵了，这么严重？

他刚到门口，方大海看到他，喊了一声：&ldo;萌萌，你来了！&rdo;

&ldo;怎么回事？&rdo;郝萌看到他就问：&ldo;不是有保姆吗？让斯文解决不就行了，怎么弄得这么大阵仗？&rdo;

&ldo;因为不是斯文打的。&rdo;郑太靠着门，幸灾乐祸道：&ldo;你的人打的，当然你来负责。&rdo;

郝萌看向方大海，方大海恼羞成怒，对郑太怒吼道：&ldo;我还不是为了救你！&rdo;

&ldo;到底谁才是监护人？商量好了没有？&rdo;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，郝萌定睛一看，看见病床上正躺着一个吃苹果的年轻人，这个人脑袋上缠着一圈绷带，露出一簇微卷的头发，长得挺俊秀的，声音甚至称得上亲切。

郝萌觉得这个年轻人长的有点面熟，但他的记忆力不错，又确实是第一次见这人。

&ldo;哟，新来了个。&rdo;绷带年轻人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，坐起来看着郝萌道：&ldo;你就是那小孩的监护人？我不管你是怎么回事，但是我必须告诉你，你们惹到大麻烦了。&rdo;这年轻人浮夸极了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：&ldo;你知道我是谁吗？我告诉你，我哥……&rdo;

&ldo;听说你被人打了？&rdo;话没说完，病房门一开，又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。几人回头一看，见有人从外面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