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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（第2页）

九辰身体轻颤，半晌，有些负气的转过头，却是倔强的看着巫王，眼睛里空洞黑冷：&ldo;儿臣私自去浮屠岭救人，杀了十五个暗血阁的影子。&rdo;

巫王哂然：&ldo;告诉你母后，要救什么人？&rdo;

&ldo;一个父王不会关心的人。儿臣答应过她，绝不泄露她的姓名。&rdo;

巫后指尖陡然颤了颤，向来冷硬的心，竟似被人生生挖掉了半块。

巫王双目骤然一缩，咬牙吩咐：&ldo;掌嘴。&rdo;

老内侍会意，再次扬掌，将吊在墙上的少年掴倒在一侧。

巫王冷冷瞧着，瞳色寒彻：&ldo;当着你母后的面，孤不介意打烂你这张嘴。&rdo;

九辰扯了扯被撕破的嘴角，露出一个怪异的弧度，依旧倔强的直视巫王。

&ldo;再掌！&rdo;

这次，老内侍换了方向，抡起长满粗茧的厚掌，对准九辰另一侧脸，就要落下。

&ldo;咔嚓&rdo;……骨头断裂声，乍然撕破沉闷的空气，老内侍已被九辰一脚踹翻、踩在地上，以蜷缩的姿势扭作一团，抱着手臂惨叫起来。

九辰收回脚，眸子发寒：&ldo;此人屡屡犯上，按罪当诛。&rdo;

巫王幽深的墨眸已沉到冰点，他面似寒霜的盯着眼前的少年看了许久，忽然冷笑：&ldo;是孤太过手软，让你连规矩都忘了！今日，孤偏要磨掉你这身野性！&rdo;说罢，他淡淡吩咐：&ldo;传杖。&rdo;

恭候在外的三名老内侍立刻提了个大木桶进来。桶内，是用盐水泡制的各式藤杖。

巫王瞥了眼对面的少年：&ldo;杖腿，打断为止。&rdo;

巫后悚然变色。三名老内侍更是面面相觑，不知这道王令究竟是真是假。

巫王看在眼里，哂然一笑：&ldo;打断就不必了，巫国的世子，不能是废物。但，孤要看见骨头。&rdo;

杖腿时，所谓&ldo;见骨&rdo;的打法，就是藤杖反复落在同一个地方，直到这一处的肉被打烂，露出森然白骨，才能换地方往下打。用刑的部位，多选在大腿。只因大腿肉厚，按普通力道，没有三四十杖，根本无法彻底打烂见骨。从刑罚制定者角度来看，此处对疼痛最是敏感，最能极尽惩戒折磨之事。

为首的老内侍撸起袖子，从桶里拎出一根韧性最好、两指粗的黑藤，抖掉盐水。另外两名老内侍会意，手脚利落的将眼前的少年翻过身，背对着他们重新吊起来，然后一左一右用力按住他肩膀。

老内侍的手法相当纯熟，黑藤扬得不算太高，落杖时，却能深深嵌进肉里。他的第一杖，落在臀腿连接处，起杖时，黑袍撕裂，受杖的地方立刻肿起一指高的楞子。下一杖，依旧准确无误的落在肿痕上，如此反复，直到这一处的肉被打烂，露出森然白骨，他才紧挨着往下打。

这也是，巫王要求的&ldo;见骨&rdo;的打法。

第一处白骨露出时，九辰已咬破了唇。冷汗透衣而出，让他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。那根黑藤上，沾满了血沫碎肉。

因为一惯的倔强与骄傲，受罚的少年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，但耳边越来越粗重急促的呼吸声已足以说明一切。巫王勾唇，眉间凉薄，显然对这效果还算满意。

过了会儿，便有等候在外的垂文殿小内侍进来取走了批阅好的朱简和副简。巫王沉吟片刻，却是命人将整套的画具搬了进来，另展新简，挥袖泼墨，耐心得教巫后描绘远山烟水。

巫后强颜欢笑，心底弥漫的，是前所未有的悲凉。她犹记得，昔日，在巫山，在神女树下，他执着那个红衣少女的手，将每一片碧叶都画入纸中，只为求那少女明眸一顾。而当她不顾颜面的缠着他，渴望他亲手教授她绘画时，他却拂袖而去、不屑一顾。如今，他当着她的面，一边用最残酷的刑罚，折磨她的孩子，一边却软语温存的要主动教她描绘山水人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