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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晏又在他怀里转悠过来,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审视着他,“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,快把我的夫君还给我。”
燕翎愣了愣,唇齿的笑破开,心里绷紧的那股后怕随之倾泻出。
他抬起受伤的手臂,用胳膊将她拐入怀里,轻声道,“快些睡吧,我在这陪着你。”
燕翎替她把被子拉上来,等着她睡熟,才阖上眼。
他这一觉睡到申时末,醒来时宁晏还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,燕翎悄悄起了床,到了外间,荣嬷嬷替他罩上一件外衫,他洗漱好用了些清淡的粥食,大步出了门。
云旭早就等在门口,见他受了伤,替他牵来马车,一路便把朝中情形禀报给他,
“太子妃感念少夫人救命之恩,恳请陛下封少夫人为郡主,恰恰被从边关赶回的国公爷撞上,国公爷替您和少夫人拒绝了,说是,臣奋身救君,乃是职责所在,不肯受赏。”
“此外就是宁家,陛下下令将宁家一干老小全部下狱,具体量罪怕是要等都察院审讯才能定下来”
燕翎听到这里,眉头微皱,马车抵达东华门,燕翎在门口遇上了戚无忌,戚无忌正在料理叛军手尾,将涉案诸人移交都察院,远远看到燕翎阔步而来,他立在宫道内,静静候着。
燕翎走到他身边,两个人视线交错,戚无忌看了一眼他身上,伤口都被遮掩得好好的,
也没多问,只道,“弟妹的事我还没告诉淳安,我担心她受不住”若淳安得知宁晏差点葬身火海,怕是会吓得动胎气。
燕翎颔首,越过他往奉天殿去了。
到了御书房,发现国公爷坐在御塌旁边陪着皇帝聊天,燕翎行了一礼,看着瘦了一圈的舅舅,心里百感交集,若非舅舅宠幸霍贵妃与三皇子,也不会出这么大乱子。
皇帝察觉燕翎眼底的责备,神色讪讪的,甥舅二人对坐着,好一会没说话。
皇帝不止一次想,若燕翎是他亲儿子该多好,于是当着国公爷的面开了口,“你儿子多,不如让翎哥儿改跟我姓。”
国公爷立即扔了一记眼刀子,“没门。”
短短一年间,失去两个儿子,皇帝心里肯定不好受。
皇帝的悲伤郁结在心,面上却不显,抬眼看着燕翎甚至还带着笑,“不改姓也没关系,总之我心里拿他当亲儿子。”
国公爷醋劲犯了,有些忍无可忍,看着燕翎坐在锦杌上,眉目低垂默不作声,凑了过去轻声问,“听说你受伤了,伤了哪里?”
燕翎面无表情觑了他一眼,以往受更重的伤也不见他问过。
皇帝在一旁瞅着门儿清,冷笑道,“别装了,翎儿可是我养大的,你什么时候疼过他?”
国公爷自然是疼燕翎的,只因着燕翎是长子,这份父爱便收敛一些,他酸溜溜道,
“是,所以他才会冒死单枪匹马入宫救您,换做是我落入敌营,他大约要给我擂鼓助威,要我自个儿逃出来。”
皇帝闻言哈哈大笑,那被血腥浸染的奉天殿,也因这一声短促的笑,得以扫除一线阴霾。
燕翎见二人还有心思开玩笑,有些无语,与皇帝道,“舅舅,宁家的事您要如何处置我都依您,但宁老爷子,还请您网开一面,我听说他老人家已病下,请您通融给他安排医士。”
国公爷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。
他与宁老爷子有交情,毕竟是宁晏的长辈,燕翎能娶到宁晏,也有宁老爷子一记功勋。
皇帝倒是答应地爽快,唤来一内侍将话交代下去。
不一会,皇太孙来给皇帝请安,燕翎跟燕国公便退了出来,到了御书房门口,燕翎看着那个沉稳的小人儿,眼神一下子软了下来,这是宁晏拼了命救下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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