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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3章(第1页)

刘平暗暗点头。他刚才就隐隐注意到了这个隔阂,故意挑事,正好可以拉拢这批非冀州的士子。

&ldo;那个叫审荣的,一贯这么嚣张?&rdo;

卢毓一脸不慡:&ldo;哼,还不是因为他叔父故意压制我们。刘兄你知道么?审配连我们的随身仆役都要限制,最多只能有十人,还不许随意出城,这成什么话。&rdo;刘平这才知道,为何自己公然带着侍妾和侍童入内,却没人说什么。原来这些世家子弟带的更多,在他们眼里,十个仆役都嫌少。

刘平暗暗把这些都记在心里,又问道:&ldo;你们来邺城游学,莫非都是大将军的意思?&rdo;

柳毅耸耸鼻子:&ldo;要不是大将军的命令,我等早去许都了。&rdo;

&ldo;哦?为何,因为靠近天子么?&rdo;

&ldo;天子?哈哈哈哈,那尊泥俑能有什么用。&rdo;卢毓和柳毅一齐大笑,&ldo;还不是因为孔少府倡议聚儒的号召。各地的儒生都打算去凑个热闹。袁大将军让我等齐聚于此,是想等人齐了,由郑玄公和荀谌公带着一同上路‐‐这是审配怕别州有才俊先行,抢了他冀州的风头啊。&rdo;

果然这件事和蜚先生及孔融有关。孔融在许都点火,蜚先生借着&ldo;荀谌&rdo;这具僵尸煽风,审配又借此打压各地大族。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。刘平暗暗叹息,汉室在这些年轻士子心目中,已是羸弱不堪的土俑,帝威荡然无存,再想挽回,还不知要付出多少努力。

&ldo;刘兄来此,难道不也是为了许都聚儒么?&rdo;卢毓问道。

刘平昂起下巴:&ldo;不错,我来之前,听说河北精英甚萃,袁公海纳百川,想来切磋一下。如今一看,实在令人失望。都是些只认郡望不通经典的愚昧之辈!&rdo;柳毅和卢毓纷纷点头称是,觉得这人狂归狂,讲的话倒是很中听。卢毓叹息道:&ldo;正所谓上行下效,大将军的幕府重籍贯甚于德行,才会有审荣这些小丑跳梁。若不是辛毗先生从中周旋,我们不知还要被轻慢到什么地步呢。&rdo;

看来这郡望之争积怨已深,刘平眉头紧皱,负手沉声道:&ldo;看来这邺城,竟是他们审家的天下啊。&rdo;这一句话,引得这些人七嘴八舌,不是讲自己在邺城如何被排挤,就是说袁氏如何对当地家族苛酷。

见大家情绪都起来了,刘平抬起右臂,傲然道:&ldo;不瞒诸君,在下乃是荀谌荀老师的弟子,那审荣在我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!我今在此,行孔孟之道,秉纯儒之心,教他们知道,不是只冀州才有名士!&rdo;他这一番话,又惹得一群士子嗷嗷叫起来。柳毅兴奋地嚷道:&ldo;说的对!把咱们逼急了,咱们就叫起了人去衙署闹!当初太学生数千人诣阙上书,连桓帝都要退让,何况区区一个审荣!&rdo;

卢毓在一旁忽然道:&ldo;审荣不过是借他叔父名头横行,学识有限。但这城里有另外一人,才是真正危险的人物。&rdo;屋子里霎时安静下来,刘平看众人的表情,似乎对此忌惮得很,微微一笑道:&ldo;听凭八面风起,我自岿然不动。&rdo;

柳毅连忙道:&ldo;刘兄,这人可是个狠角色,不能掉以轻心啊。我们在他手底下,都吃过亏。连审配、辛毗那些人,都时常过来拜访,对其赞赏不已呢。&rdo;

&ldo;哦?你这么一说,我倒想去拜会一下了。&rdo;

刘平昂起头来,显露出孤高傲然的气质。他知道,邺城的那些人在暗处注视着自己。表现得越狂放,就越容易受重视。最好的途径,就是打败他们最看好的英才。

这是邺城馆驿中的上房,独栋独户,还有个小院。刘平走到门口,叩了叩门上的兽环,发出沉闷的钝声。他的身后簇拥了一群以卢毓、柳毅为首看热闹的士子。卢毓有点担心把事情闹大,柳毅却是唯恐天下不乱。

很快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,一个年轻人出现在门口,与刘平四目相对。

&ldo;司马懿,你的劲敌来了!&rdo;柳毅在刘平身后大叫起来。

这两个人静静地望着对方,一时间都没说话。柳毅对这突如其来的沉默很是诧异,他看向卢毓:&ldo;他们原来认识?&rdo;卢毓皱眉道:&ldo;弘农与河内,倒不是特别远,两人认识,也未可知……&rdo;可他看两人神情,语气里也没什么自信。

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司马懿,他晃动脖子,阴恻恻地环顾四周:&ldo;你们跑来我家门口,还没吃够教训么?&rdo;他眼神扫处,众人都纷纷把视线挪开。刘平抱拳道:&ldo;我是弘农刘和,特来向司马公子请教。&rdo;他的肩膀在微微发颤,声音略僵硬。

&ldo;哦……姓刘的,你是汉室血亲喽?&rdo;司马懿昂起头,嘴角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慢慢拔出了腰间的佩剑,踏出门来,顶着刘平走了几步:&ldo;汉室的人,可不会只耍耍嘴皮子,咱们来比剑吧。&rdo;刘平这才发现,司马懿走起路来,一瘸一拐的,似乎右腿受过伤。

这年头的年轻人,除了读书研经以外,都要学点剑技、当几天游侠,乃是一代之cháo流。那些士子看到司马懿直接亮出了剑,都有些兴奋。剑斗可要比吵架精彩多了。刘平身上没有剑,柳毅立刻从同伴那解下一把,递了过去。

刘平刚把剑握紧,司马懿已经挺剑刺了过来。因为腿伤,他的剑速并不是很快,可刘平的反应却更加迟钝,甚至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。司马懿的手腕一抖,化刺为拍,剑脊重重地拍在了他的左肩。刘平往后踉跄了好几步,神色有些痛苦,想来被拍得不轻。

司马懿的进攻仍在继续,刘平勉强抵挡,却左支右绌,被他连连拍中,狼狈不堪。

&ldo;刘兄辞锋了得,可手底的功夫还是差了点火候。&rdo;柳毅啧啧地说,面露遗憾。卢毓歪了歪头,他也懂得剑道,总觉得这场比斗的两人有些蹊跷。进攻者与其说是杀意凛然,不如说是怒火中烧;防守者似是心存歉疚,却又带着几丝轻松。两人一进一退,居然颇有默契。

&ldo;住手!&rdo;

一声大喊传来,司马懿与刘平都停下手。众人循声看去,看到辛毗匆匆走了过来,身后还跟着审荣。辛毗面沉如水,开口便喝叱道:&ldo;你们都是儒生,在这里像个匹夫一样乱斗,成何体统!&rdo;审荣不失时机地一指司马懿,瞪向刘平:&ldo;仲达腿伤未愈,你好意思与他斗剑?&rdo;

明明是司马懿把刘平拍得鼻青脸肿,审荣还这么说,就是明目张胆的偏袒了,围观者哄的一声都议论开来。辛毗抬手,让这些鼓噪的非冀州士子稍微安静一下,问刘平道:&ldo;到底怎么回事?&rdo;

刘平长剑倒持,讪讪道:&ldo;在下与司马公子切磋剑技而已,并无恶意。&rdo;

辛毗一捋胡髯,训斥道:&ldo;你们两个开衅私斗,违背城规,都该要责罚才是。你们是谁先动的手?&rdo;

刘平道:&ldo;是我。&rdo;辛毗松了一口气,他一直在笼络非冀州士子,却又不想得罪审配。刘平如今主动认错,正好解除了他的尴尬。他说道:&ldo;既然是你先动手,我也袒护不得。司马公子,你可有什么意见?&rdo;审荣得意洋洋地对司马懿道:&ldo;仲达,有什么点子尽管说出来,我知道你最有主意了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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