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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0章（第1页）

程让不敢苟同，他这个已经成了变态的兄长口中的&ldo;趣味&rdo;绝不是一个好词。他接过那几张纸，看了看，冷声嗤道：&ldo;荒谬!&rdo;

程诩笑道：&ldo;且先别定论，他说的未必没有道理，至少你该防备起来了。&rdo;

程让虽然不信那几张供词，但兄长说的话还是会听的，闻言拧眉想了想：&ldo;可防不胜防。&rdo;

刘谨说自己活了两世，第一世他官拜丞相，深受陛下看重，可谓权倾朝野。陛下信任他，经常与他讨论几个手握兵权的将军，生怕他们哪一天就会谋反，其中尤其是程让，堪称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。

刘谨为了替陛下分忧，暗中布局要刺杀程让，却反而被程让识破，将他打成重伤，卧床三月有余。看到自己信任的重臣被程让打得卧床不起，陛下心中越发忌惮，日日琢磨着要收回兵权。后来终于被他找着了机会，从程让的父亲程亭身上找到突破口，收回了一半兵权。后来又暗中设局，让程让病重身死。

程让死之后，刘谨才知晓陛下一直都只是利用自己和程让抗衡，让他们俩蚌鹬相争。如今一个死了，另一个却还活着，自然是狡兔死走狗烹，他也被陛下暗害。

他说的颇有奇幻色彩，见多识广如程诩都不太相信，只是从现实推测，皇帝对程让的恶意也算是有迹可循，因而有了今日的提醒之言。

至于刘谨说的重活第二世，程诩斟酌了下，实在不相信第一世能官拜丞相、权倾朝野的人今生会这么惨淡，只当这是读书人的臆想罢了。

刘谨自然是聪明的，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八郡时候差点将程让坑死，还能在流放途中攀上定阳王世子的大腿而活下来。

这人就是不走正途。

程让当初也是欣赏他的，他又将那张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，忽然问：&ldo;他有没有交代是何时重活一世的?&rdo;

程诩惊讶：&ldo;你还真信他两世之言?不过就是瞎编而已。他倒是有几分小聪明，将陛下对你的忌惮放在这等胡言乱语中说出来，让你想要查证也无从查起，若陛下是个好的，这可是在离间你们君臣关系。&rdo;

他和陛下的君臣关系还需要人离间?程让在心里嗤笑，等定阳王倒下，陛下下一个想要扳倒的便是他了。

他淡淡道：&ldo;如你所说，他编的挺好，我还想再听他编几句。&rdo;他放下那几张纸，转身向阴暗的地牢走去。

墙边地上蜷缩着一团人影，若不是时不时还动一下，几乎看不出人形，可以想象这些日子他受了多少摧残。

程让开了门走进去，对着地上那团就踢了一脚：&ldo;刘谨!&rdo;

刘谨抽搐了下，慢慢睁开眼睛，事实上他眼前一片模糊，只能勉强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，脑子混沌了好一会儿，突然意识到那是程让的声音。

他突然就笑了起来：&ldo;哈哈你夫人如何了?她当时是不是觉得很痛?我把刀捅进去时还在她腹内转了半圈……&rdo;他整个人突然被提起来，又重重地被掼到地上，摔得他五脏六腑一阵翻涌，血丝从他破裂的嘴角渗出。

程让蹲下去，面色阴森，声音凛冽：&ldo;我夫人很好，倒是你，离死不远了。&rdo;

刘谨哼哧着喘气，气还没喘匀，上半身又被他提起来，一把甩到了墙边。

&ldo;不要挑战我的耐性，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。&rdo;

&ldo;呵你们兄弟俩还真是如出一辙啊!&rdo;刘谨挣扎着背靠着墙坐稳，&ldo;都说程都尉于定安十年死于嘉台盗乱，朝廷还追封了，谁能料到死去的人还活得好好的，不人不鬼!&rdo;程诩当年任军中都尉一职。

他仿佛今日就是要激怒程让，专挑些敏感话题试探。

程让像看死人一样看他一眼，目光转凉：&ldo;看来你是一心求死，不过，我最喜欢看人生不如死。&rdo;

他微微勾了下嘴角，皮笑肉不笑：&ldo;听说你活了两世，怎么两世都被我踩在脚下呢?官拜丞相最后的结局可是比本将军还要惨啊。&rdo;

刘谨死气沉沉地盯着他，忽然有些癫狂喊道：&ldo;我是丞相!一人之下万人之上!&rdo;

程让不确定他是在装疯卖傻还是真认为自己就是丞相，便顺着他的话道：&ldo;我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，连皇帝都要忌惮我，你算什么?&rdo;

&ldo;是啊是啊。&rdo;刘谨似乎陷入了臆想，嘴里喃喃呓语，&ldo;你是大将军，功高震主才遭忌惮，那我是为什么?他为何要害我?&rdo;

程让不耐烦地抓着他肩膀摇了摇：&ldo;少在那里胡言乱语，若真有前世，那你是何时想起来的?&rdo;

&ldo;奇怪奇怪……明明前世你是没有夫人的，林家也没那个二姑娘……怎么今生都变了……&rdo;他还在嘟囔。

程让收回了自己的手，沉默不语，他想知道的便是前世若他身死，那阿沅该怎么办，可刘谨却说前世的阿沅是不存在的。

不知为何，他心里隐隐相信了，心里甚至松了口气。这样想来，他不过孤寡一生最后死于非命，至少不曾连累阿沅，今生既提前预知了这事，他必将做好防范，保护好阿沅。

阿沅在床上躺了许久，往常陪坐在旁边的程让却始终没出现，她终于忍不住爬起身来，不慎牵动了伤口，疼得面容扭曲了一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