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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（第2页）

但现在，看来是个好机会。

高阁之内，凉风习习。

桌上放冰着魄饮，旁边点了镇魂香，件件样样都是方鸿德准备的原音流习惯的东西。

原音流打了个哈欠。

冰魄饮清心冽肺，镇魂香凝神静气，他有点困了……忽然一声窗户开启的喀嚓声，原音流闭着眼睛，有气无力：&ldo;好师父，你算算从我们见面开始，你有多少次无视正门，专走窗户？&rdo;

言枕词认真一算，次数还真不少。他浑若无事：&ldo;你在这里呆了半天，可有听见什么出众音律？&rdo;

原音流闭着眼睛：&ldo;并未。&rdo;

言枕词：&ldo;我看刚才的绿衫女子弹得还不错，乾闼婆的飞天舞你不是很喜欢吗？两者相较，绿衫女子也未必差了多少。&rdo;

原音流躺得浑身酸疼，却懒得动弹，瘫在椅子上慢吞吞道：&ldo;飞天舞贵在舞与武结合，有新奇之趣，我自然颇为欣赏。方才那女子的音律因急于寻求认同，破坏了她所能弹出的本有音色，又未能弹出新的音色，我当然不喜欢。&rdo;

言枕词不动声色走上前，替原音流敲敲肩捏捏腿，顺便在内心感慨一下这家伙胳膊细的他一根手指都能戳个洞，还没感慨完，一阵扑扇翅膀的声音响起，随之是娇娇惊恐的叫声：&ldo;色鬼，你想干嘛！色鬼，你欺负原兄！&rdo;

言枕词：&ldo;……&rdo;他问原音流，&ldo;我烧了这只鸟可好？&rdo;

原音流懒懒闭目，没有回答。娇娇才不怕言枕词，停在原音流肩膀上，又连声叫道：&ldo;色鬼连鸟也欺辱！&rdo;

言枕词忍了又忍，还是没有忍住，去和鹦鹉大战三百回合。小小的房间里，娇娇上天入地，羽毛乱飞，先是不服输连声大骂&ldo;色鬼&rdo;，而后眼看逃不了了，立刻转口求饶说&ldo;小鸟再也不敢&rdo;。

但为时已晚，言枕词已一把将它抓住。而后开窗，丢鸟，一气呵成。

言枕词长出一口气：&ldo;耳根清净。&rdo;

身后传来娇娇的声音：&ldo;这就将我丢了，冤家，你好狠的心啊！&rdo;

言枕词：&ldo;？？？&rdo;

他猛地回身，速度之快，差点闪了自己的腰，就见长榻之上，原音流保持原来懒洋洋的样子，眼睛半合半闭，似睡非睡。

言枕词一阵恍惚。

刚才的声音是从前面传来的还是从后面传来的？

刚才说话的是原音流还是娇娇？

我是谁？我在哪儿？我在干什么？

足足过了一刻钟的功夫，言枕词终于用几杯茶冷静了下来。他再度回到原音流身旁，回想着自己最初上来时候的计划：&ldo;那个绿衫女子……绿衫女子现有音色已如此不错，不知本有音色又如何惊艳？&rdo;

说着，他总算找回感觉，再次伸手，替原音流捶肩捏背。

身上传来的力道不轻不重，原音流发出舒服的呻吟，顺势一蹭言枕词的手，便彻底放松下去，直到言枕词将他全身上下都捏了一遍，他才睁开眼睛，蓦然而笑：&ldo;哎呀，师父想听好音乐就直说，徒儿难道还会有所吝惜吗？&rdo;

心思被说中，言枕词施施然收回手，坐到一旁：&ldo;洗耳恭听。&rdo;

原音流这才起身，拍手唤人，抬来一架古琴，落于琴架。

言枕词向前看去，只见琴身如古木，琴弦似凝霜，除此之外，竟无多少华饰，与原音流惯常爱好相去甚远。

未等他多想什么，原音流双手落琴，勾指拨弄，音弦起，银瓶破；音弦落，玉珠击。弦起清音雏凤鸣，弦落喑哑烛阴睡。

四下喧嚣，心中烦思，皆于这刹那骤然清宁。

音声入耳，本只想闲时一听的言枕词在全无防备之中被摄住心灵，全身全心，再无法分神其余，只有眼前的这道身影，这缕琴音，占据了脑海的一切空隙。

那声音不似响在耳朵之中，而似落在魂魄之内；那双手不似拨弄琴弦之上，仿佛拨弄心口之中。

这刹那，战栗自体内而生，牵动手足身躯一同轻颤，似情似欲，汹汹淹没主人。

琴音自高阁内响起，拂开窗帘，由风捎送，传遍鹿鸣宴。

九位宴主，千计宴宾，数万从人，以及前来观看鹿鸣宴的无数世家百姓，于同一时间听到琴音，也于同一时间被这缥缈不知从何而起的仙音所惑！

聊天的忘了字词，下棋的掉了棋子，算数的错了数目。